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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周芸芸一脸的懵逼,孟秀才格外的无奈:“怨我先前没说清楚,这考秀才不是人人都有资格的,得先通过童生试才成。这童生试的难度倒是不高,就是过程略繁琐了些,先要过了县试,再过了府试,最后才是院试。对了,院试就是考秀才,下个月开考。”

县试和府试时间早就过了,院试倒是近在眼前,问题是三山子他并没有参加院试的资格啊!

周芸芸彻彻底底的傻眼了。

见状,孟秀才出言安慰道:“其实也没啥,反正就周三山那能耐,连县试都过不了,能不能参加院试根本不重要。”

……这算是安慰吗?

继续处于懵逼之中的周芸芸刚要开口说话,忽的闻到一股子焦糊味儿,登时心下大急,只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往灶间跑去。

早间,周芸芸去菜市买了一尾活蹦乱跳的大鲫鱼回来,想着中午炖了喝鱼汤吃饼子,结果先是大金忍不住开溜了,之后又同自家那口子说起了话,一时就把灶间那头的事儿抛到了脑后。

万幸的是,糊是糊了点儿,好在还能抢救一下。

周芸芸赶紧拿盆子装饼子盛鱼汤,尾随进来的孟秀才也顺手取了碗筷,且道:“可惜大金先跑了,不然倒是能叫他帮着递个话儿。”

午饭抢救及时,周芸芸心下早已把三山子那事儿抛到脑后了,及至听了这话,才道:“左右没法子了,说不说都一样。”

“那倒不是。”

饭菜已上桌,谈的又不是什么紧要事儿,家里也没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俩口子索性一面吃喝着一面闲话家常。

科举一途虽说是给了寒门子弟一架通天梯,可事实上想要成功通过却是千难万难的。旁的不说,每年倒在童生试的学子就有成千上万个,反正一些世家子弟压根就不会去考童生试,他们往往会选择直接参加三年一次的秋闱。甚至还有些人能萌祖荫越过秋闱直接参加春闱,哪怕压根就没考上,也依旧能谋个一官半职的。反而那些寒门子弟,纵是一路顺畅的考过了,往往谋不到实缺。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所幸的是,朝廷对此也是有章程的。

“……我当年参加院试时,中的是第一等生员,唤作廪膳生员,就是廪生,朝廷年发廪饩银四两,月给廪米六斗。咱们这儿统一是半年领取一回,廪饩银二两,廪米三十六斗。”

孟秀才随口解释了一下,今年上半年的银米早在年初成亲前就领了,而下半年的银米则尚未到领取时间,所以周芸芸才会不知晓这事儿。

廪生除了可以领取朝廷发放的银米外,还能替应考童生试的学子作保,保证他们无身家不清,以及无冒名顶替之事。

其实,要是三山子是参加童生试,孟秀才作为他的启蒙恩师,是愿意帮着作保的。毕竟三山子他只是没读书天赋,蠢是蠢了点儿,却谈不上有多坏。哪怕瞧着是自私了点儿,可人家从不伸手索要,至于周家大伯娘愿意给,那是她的事儿,并不能因此断定三山子人品不行。

关键是,三山子他错过了开年的童生试。

“补救的法子倒不是没有。参加童生试需要廪生作保,要是想越过童生试直接参加秋闱,那就要举人帮着作保了。那些世家子弟其实也都是依着朝廷的规矩来的,只是那些人家多半交友极广,寻个举人作保并不算难……这鱼汤很是鲜美。”

孟秀才喝着鱼汤还不忘夸赞周芸芸,“前几年每到夏日里,我总是胃口不开,倒是去年间得了周家大娘送的吃食,看着虽都是普通的食材,滋味却极是不错。”

“当时你不是还不乐意收吗?”周芸芸原还在想科举的事儿,偏她这人极易被人岔开话题,孟秀才虽不是故意的,可一提到吃食,她就立马把三山子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老周家祖宗十八代都是乡下泥腿子,寻举人帮忙作保?做梦还差不多!

“贫者不受嗟来之食。再者,虽说我是周三山的先生,也没得叫周家整日为我的吃食忙活的。”顿了顿,孟秀才忽的道,“成亲后我才知晓,原来那些吃食是芸娘你做的。对了,那会儿有一种切成小段的米饭叫什么?我记得上头裹着一种海藻。”

到底是有段时日了,周芸芸回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紫菜包饭?我记得那会儿旁的食材都容易寻到,倒是那紫菜,还是大伯娘特地去镇上药铺里头买的。”

提到了紫菜包饭,周芸芸不禁想起了上辈子种类众多的各色寿司,虽说她本人更热爱各色蒸焖煎炒的菜肴,可搁在盛夏里,冷菜才是王道。

当下,周芸芸就道:“不如咱们明个儿就吃寿……各种包饭好了,紫菜包饭只是其中一种,那会儿在村子里,就算能去镇上买食材,那也没法跟府城比。明个儿一早,我跟街坊刘大娘、沈大嫂她们一道儿去早市瞧瞧,回头琢磨些新鲜吃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