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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娘是因着魔障了,这会儿完全觉不出累和痛来。周大囡则是带着满腔的恨意,加上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弱小的姑娘家了,在老丁家干了多年重活,加上身量也彻底长开了,反正真要打起来吃亏的肯定不是她。

可谁叫前者完全不知疲惫和痛楚呢?哪怕完全不是周大囡的对手,明面上大伯娘还是占了上峰,只是暗地里却不知道被周大囡下了多少暗手,俩人不能说是平风秋色,只能算是两败俱伤。

周家其他人彻彻底底的看傻眼里,有心上前拉架,可这俩人打得太狠了,看着竟不像是人在打架,而是野兽在搏命一般,唬得其他人愣是不敢轻易上前。

最终,反而还是三囡先回过神来了,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带着哭腔高声道:“我叫阿奶来收拾你!!”

说罢,三囡拧着身子就跑出了家门,她是往孟家去的,因着孟秀才这两天白日里都不在家,周家阿奶天天往孟家窜,想要寻人去孟家准没错。

不多会儿,三囡回来了,周家阿奶也来了,且还不是空着手来的,而是操着从孟家灶间顺来的两把大砍刀,一脸疯狂的杀了进来:“哪个不想活了?老娘送她上天!!”

还在对掐的俩人瞬间僵住了。

要不怎么说周家阿奶是个人物呢?哪怕被魇着了的大伯娘依旧在内心里害怕着周家阿奶,更别提周大囡了。要知道,杨树村遭了灾,天知晓老丁家母子俩咋样了,哪怕还活着好了,那往后的日子还不知晓要怎么过呢,周大囡又不傻,与其指望那对不靠谱的母子俩,她不如巴着娘家这头,便是只给她一口饭也总比回去饿死了的好。

当下,俩人被迫分开了。

只是到了这会儿,这俩人身上都挂了彩。大伯娘是受的暗伤比较多,而且伤势比较严重,周大囡则多半是看着严重实则没啥的皮肉伤。

真要说起来绝对是大伯娘吃亏,尤其在回过神来之后,痛觉渐渐回来了,大伯娘疼得几乎站不直身子,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

再看周大囡,她本就精明得很,分开之后一看周家阿奶那满脸杀气的模样,当下把头一低肩膀一缩,呜呜的哭了起来,还边哭边道:“我好端端的在家里做着活儿,谁知道哪里来的疯婆子上来就说要打死三囡,我不就是拦了一下吗?差点儿就被她打死了!!”

三囡忙上前拉她,也跟着哭道:“大姐,大姐你哪里疼?咱们去看大夫!”

周家阿奶可没有三囡那般好糊弄,不过她也明白到了这个份上周大囡没必要惹是生非,当下横了周大囡一眼,道:“你们姐俩都给我回房待着去!”

闻言,三囡还想说些啥,周大囡却不敢矫情,只急急的拽着三囡回了房。她自个儿的情况自个儿知晓,不过是个皮外伤,不看大夫也会好的。至于她亲娘……呵呵,疼死算了!!

见俩孙女进屋了,周家阿奶才一脸狰狞的看向大伯娘,这一看却是不得了了。

先前二山子倒是脱了外裳给大伯娘盖上,可那外裳早已在方才的厮打中掉了,这会儿大伯娘比方才回来时更惨,非但前襟完全暴露,连原本能盖住的背后,也因着衣裳被撕破,露出了白花花的肉来。

这里的白花花不是指她的皮肤有多白嫩,而是纯粹被水给泡得发胀了。基本上给人的感觉,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周家阿奶被气了个倒仰:“你咋还有脸活着?!”

大伯娘虽恢复了点儿神智,可因着浑身上下剧痛无比,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如今是何等一副尊容,况且她满心满眼都是毁了的三千八百五十两银票,乍一听周家阿奶这番质问,还道是说银票那事儿,登时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崩溃的大哭起来:“我的钱啊!!……”

如此嚎丧般的哭法,莫说近在咫尺的周家阿奶了,连因着不放心过来看情况的周芸芸都被吓得不敢进来,只扒着院门伸长脖子往里头看情况。

周芸芸并不清楚娘家发生了什么事儿,只因方才三囡过来求救时,她人在后院,而周家阿奶则在灶间忙活。也亏得有小八在,帮她带了话,可到底有些不清不楚的,她便特地赶过来瞧瞧出了什么事儿,结果就听到了久违了的嚎哭声。

不会有错的,就算声音又嘶哑又恐怖,可独属于周家大伯娘那种歇斯底里的气质是绝对不可能弄错的。

所以……大伯娘没死?

没等周芸芸弄清楚事情经过,就听到大伯娘不打自招的坦诚了所有的事实。

“都怪三囡那个死丫头!要不是她咒我,我的银票咋就会泡了水?全毁了,全毁了!我的钱啊!!……都怪她,都怨她,就是因为她,该死的杀千刀的贱丫头!那可是三千八百五十两的银票啊!!叫她赔我,叫她一定要赔我!不然我就杀了她,我要杀了那个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