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翻了!!
“阿奶,赚了那么钱你就只打算请咱们吃肉?”周芸芸笑着调侃道。
“咋会只有肉呢?我都想好了,回头后院的鸡,一人抓一只走,不想要的直接来我这儿领铜钱。再每人做一身簇新的衣裳,不要去年染坏了的土布,全做细棉布衣裳,正好天气热了,棉布透气。对了,三囡可以多得一身,给她阿娘。还有啊,我打算等歇两日,再去瞅瞅村里还有哪家卖地的,咱们庄稼把式最要紧的还是田地,多买几亩总不会错。”
周家阿奶盘算来盘算去,忽的又想起一事:“还得再盖两间房,二山和二河都不小了,得把房子先盖起来,回头等忙过秋收了,给他俩都将媳妇儿抬进来……唉哟,我同你说这个做甚?好乖乖,你去吃大肉罢,改明儿让你阿爹带你去赶场子,想买就买啥,阿奶给你钱。”
周芸芸原就有些睡懵了脑子转不过来,又听了阿奶这一连串的话,只听得一脑门子的浆糊。
眼瞅着阿奶又要走人,她才赶忙拽住阿奶,急急的道:“阿奶,既然咱家赚了这许多钱,你就没想过让家里的哥哥弟弟去念书?”
阿奶登时愣住了。
见状,周芸芸忙耐心的劝着:“先前咱们家有钱是不假,可到底没过明路。阿奶你的担心我也明白,不就是怕外人知晓咱们家有钱有粮吗?可这会儿还能瞒住不成?别看镇上离村里有段距离,可这回是大买卖,卖的又是头一次出现的彩色粽子,你说咱们还能继续瞒下去吗?”
铁定瞒不了,最多也就是在具体利润方面做点儿文章,可甭管怎么样,外人都能猜到周家赚了大钱,且至少在百两银子往上。
“好乖乖,阿奶知晓你是好意,这事儿呀……还真不是想要瞒着谁。”阿奶迟疑再三,才道,“其实早十来年前,咱们村里的老秀才也是办过村学的,就是给你取名那个。那会儿,村里也有不少人家节衣缩食的把孩子送去念书,我也想过是不是将大山子送过去,咱们家负担不起所有孩子的束脩,一个两个还是没问题的,偏年岁不够。”
村学原先是不限制年龄的,好些人家送去的娃儿太小,闹了不少事,办了没半个月,就给添了年龄限制,大山大河正好没赶上趟。那会儿,阿奶还真就挺心动的,攒了些钱,打算等够年岁了就将俩孩子先送过去。谁曾想,不到一年就出了问题,那些个进了村学的半大小子,一个个自诩读书人,本事没学到秀才考不上,却学人家穿长衫怪里怪气的说话,还总说要参加甚么诗会,莫说下地干活了,那简直就是逼着爹娘捧着饭食到他跟前伺候着。
乡下人家,就拿周家来说,想要供出个读书人也得节衣缩食,更不提其他家境还不如周家的。几年下来,那些个孩子都废了,满口子的之乎者也,全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那孟秀才还是老孟头咬牙送到镇上去开蒙的,他倒是坚持了下来。可你看他,考是考上了,将来前程许是真不赖。可要我说,宁愿家里的孩子老老实实种田糊口,也不要图那没影儿的前程。”
周芸芸沉默了一会儿,她承认她想的太简单了,先前只觉得不能让全家当睁眼瞎,加上家里又有钱了,去念几年书也是好的,却没有想过这里头还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思忖了片刻,周芸芸便问道:“那村学呢?可还有?”
“老早就没了。”阿奶怕她不信,又道,“读书真没啥好的,就算真有那个本事,没个十几二十年的也出息不了,就算真出息了,这年头旁的没有,白头秀才可是一堆呢!”
科举的确是通天梯,然而其难度却如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周芸芸抿着嘴想了一会儿,又道:“那假若只是认识几个字呢?会认字,能写自己的名字和常用字,再学一学数筹,这个不难罢?”
“学那玩意儿有啥用?”
“可咱们家有黄金锦鲤呢,阿奶你不是说有鱼祖宗保佑,往后买卖铁钉会越做越大吗?总是要记账算账的,家里没一个会写字儿的咋行,请别人帮忙管不怕被蒙?”周芸芸一脸坚定的看着阿奶,“让他们去试试罢,就算不成,也不过是浪费丁点儿束脩钱。再定个时间,要是一年后啥名堂都没有,索性趁早放弃。没村学也不打紧,让大伯找那孟秀才说说,看能不能把几个小的送去同他学几个字,早上去,晌午就回来,下半晌照常干活,也不耽误什么。”
“这倒是不赖。”
最终,周家阿奶被说服了,等入夜,周家大伯一行人回家后,阿奶收好银子就将这事儿同他说了说,吩咐他明个儿一早再往镇上去一趟,多买些糯米回来,到时候包上几十个粽子,赶在端午之前送过去,顺道儿探一下口风,看看人家愿不愿意收几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