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艾伦便把热毛巾交了出去,他听出伊莱的情绪依旧算不上好,在床沿上再次坐下,“要再来杯水吗?”
“不用。”
不想再麻烦艾伦替自己跑腿,擦完了脸的伊莱摇摇头,他情绪的确还没整理好,但与之前相比,这会至少已经能捋顺思路,将他想告知给艾伦的东西都说给对方听。
“我做的应该算不上是噩梦。”以这句话为开头,伊莱不由自主露出一个苦笑,他往后方床板上靠了靠,肩背却没触上坚硬的床头背板——艾伦动作行云流水地往他背后塞了个枕头。
“……”因为这意料之外的靠枕,伊莱的话就中断了一下,他在昏暗中与姿态十分自然的黑发青年面面相觑片刻,最后意义不明的叹口气,才接起话头,“我梦见自己回到了很小的时候,被一个戴着兜帽的女人抱着,放到了孤儿院门口。”
这一句伊莱说的非常平淡,可当随着话音落下,那个只露出了有限形貌的女人又清楚浮现于脑海时,一股说不出的低落感便堵在了他胸口。
艾伦知道他话还没说完,没有立即接腔,只静静看着他。
片刻之后,伊莱继续道:“我觉得她可能就是我的……”
后面的话仿佛突然叫人难以启齿了似的,伊莱将“我的”重复说了两遍,依旧没能说出到底是“我的”什么。
艾伦将手伸了过去,无声拍了拍他紧绷到几乎凸显出青筋的手背。
伊莱被昏暗遮掩了无措的眼睛就飞快看了艾伦一眼,他蓦地反手抓住艾伦的手,像是得靠这样才能汲取到足够安慰和勇气,这才低声把话说了下去:“……我觉得她可能就是我妈妈。”
艾伦还没接话,伊莱已自顾自的又说了下去。
“她为什么要把我放在那呢?”
伊莱说这句话时的声音低如呢喃,倘若不是房间此刻足够安静,它轻的就像能融进风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