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说对了一半,她确实犯了第一种罪,可是第二忤逆罪条她不服,若不是半路杀出他的弟弟洛弗尔,她有百分百的把握会在规定时间内到这里。
“哑了吗?说话。”他嗓音里流露出不耐烦的恼意,冰冷的剑柄猛然抬起她的下颚,使她直视着他森冷锐利的眼眸。
倘若她现在是本来的身份,肯定会据理力争,但现在,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着的书吏官服,小小地叹了口气。
“臣下不敢猜测,听凭陛下处置。”她轻轻地说着,冰硬的剑柄硌得她下颚一阵发疼,她强迫自己忽略它,紧紧抓着书写板的边缘。
她实在搞不清楚他,整天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但是对她却是格外苛刻严厉,就像现在,象是突然抓到她把柄,紧盯着她不放。
做为臣子要是犯了罪,直接治罪就行了,干嘛还一副逼问她的口气,似乎是她还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你第一条罪的刑罚是鞭打三百,永不录用,而你的第二条罪将会更大,你和所有与你有牵连的人终身贬为奴隶,例如你今天下午急切想见到的那个叫莱亚德的男人……”
他直直地盯着她,从唇间一字一字缓慢地吐出冷漠阴佞的寒气,满意于看到她的脸色在瞬间苍白,毫无血色。
她的整个呼吸霎时被夺取,手臂松了一下,手中的书写板啪一声落到了地上。
他沉稳的嗓音里虽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但她就是能感觉到他在意她今天急匆匆要去见的莱亚德。可是为什么?他应该知道莱亚德是她的“表兄”,而且她的告假是他批准的,现在又是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现在主动坦白一切,我想我可以大方地赦免你这两种刑罚。”冰硬的剑柄轻轻划过她下颚的曲线,缓缓撤离,被他重新握到了身侧。
下颚冰冷的温度像是直钻入皮肤,她莫名地打了个寒颤,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吗?再给她一个机会,这句话又是指什么?
她越来越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已经认出她了吗?他是在等她主动承认?她自认为自己毫无破绽,周围的人都没有认出她,他怎么可能轻易认出来,还是他只不过带着一颗怀疑的心试探她的虚实,让她自动露出马脚。
“臣下太笨了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请您明示。”主动承认的风险太大,她不敢冒然揭开自己的身份,决定避重就轻地回答他。
他眯起的双眸散发出危险的寒光,紧锁在她低垂的小脸上,她的心跳瞬间停止,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反应。
“事到如今,你可真令我刮目相看。”空中响起了一声冷笑,绷紧的下颚显示着一触即发的怒火。“你还想要再装吗?你这个可恶的……”
“陛下,还有半个时辰酒筵就要开始了。”一名内侍小声地打断了他的话,谨慎小心地立在大门处。
他眉头紧锁,阴寒笼罩住了整张俊脸,怒吼向门口的身影。“滚——”
内侍大惊失色,腿脚一阵发软,吓得连连后退,跌跌撞撞地向门外走去。
气氛一下降到零度,她顿时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侵袭而上,不自觉地抬起头,他双唇阴郁地紧抿着,定定地望着她,深沉的冷眸被太多情绪所掩盖,悲伤、恼怒、憎恨,还有浓浓的苦涩……
她本能地倒退一步,整个人如同被冰冻了一般,怎么办,她现在该怎么做?
她忍痛剪去了一头漂亮的长发,以男性短黑发示人,穿着男装,故意将白皙的皮肤涂成了小麦色。她所做出的这些种种伪装,连自己都很难认出来,也自信于不会被他发现,可是现在,她的自信心动摇,内心被一种可怕的念头占据了。
心里有个声音大声地在说,他知道了,他肯定知道了什么,这样熟悉生动的眼神,不容质疑的逼问,完全是他过去带给她的霸道而专横感觉。
“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他拉高了音调,沙哑的嗓音冷凛异常。“例如,你今天去那个叫莱亚德的男人那里跟他说了些什么?你们做了什么?”
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件事。她用力咬着下唇,不敢出声,担心自己冒失的话会轻易惹怒了他,她也不敢逃跑,或许到时他又会故伎重演,将和她有关的人抓起来,像对待维娅特那样逼她现身。
他阴沉的脸色乌云密布,擒住她纤细的手腕用力将她拉向他。“回答我的问题!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没有耐性重复说话。”
他几乎凶狠的声音直刺入耳膜,她一脸恐慌无措地望着他,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跟他没说什么,我只是想让他帮我找一个朋友,结果他说恰好认识,就这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