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没收所有家产,全家贬为奴隶,世代如此……”

莫帝森轻轻挥了挥手,一片凉意的唇边浮出淡漠和冷酷,站在身侧的安妮视线刚好捕捉到他眸底更深层处隐匿一抹不忍。

他的话音刚落,大厅里便出现了两个凶神恶煞的侍卫,像拉拽一条低贱的死狗一样把那名被治罪的人拖出了大厅。如果按照电视剧的里情节,这时候往往被罚的人会说些求饶的话,为自己也为家人求得一条生路,再不济也肯定会大声哀号。可是,这人没有,没有胆怯、哀求、恐慌,只是睁着一双坦然有神的双眼,直直地盯着一个方向。

安妮心里不禁为他抱不平,即使他真的是玩忽职守,单判一个人的罪就行了,又何必连累无辜呢。

心念一动,刚跨出一步就止住了,她现在毫无立场,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卫,贸贸然为“罪犯”说话肯定会引起怀疑,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想想一人过失,却要无辜的家人受牵连,从此贬为奴隶,失去做人最起码的尊严,她心里一阵唏嘘和怅惘……

正文 第六十五章 产生幻觉

莫帝森浓密的睫毛如密密的玉梳轻轻覆盖下来,一手轻压着鼻梁骨,几许倦意染上了眼角。下面的人互相看了看,识趣地退下去,大厅里空旷而寂静。

劳森望了安妮一眼,移动步伐向大厅门口走去。安妮会意地跟连忙跟上去,却被身后骤然响起的暗哑嗓音捆住脚步。

“吉恩斯----”

她身体一僵,扯着讨好的笑转过身。“我……我还是不要打扰你,先下去了。”

昨晚这家伙凌厉而阴狠的话如今还历历在耳,让她不禁对他开始改观,看来他也不是个好惹家伙,自己还是离他远一点为好。弄不好,待会他皇子殿下一不高兴,大发雷霆,再拿她当出气筒,那她岂不是划不来?对,现在还是赶紧闪人,有多远就躲多远。

“谁说你可以走了。”他紧紧地盯着她,抬起的紫眸里有了不同以往的东西,多了一些柔软,又有几分解答不出的韵味,嗓音倏地缓和了下来。“留下来。”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她像中了邪似的,不由自主走了过去。好吧,或许他现在是要个人陪他说说话,缓解一下胸品的郁闷,看得出他对那个一家被贬为奴隶的人还是有着过多的牵挂。

想到这里,她心底最柔软的一根弦被轻轻触动了。刚走到他身边,被他猝不及防地伸手轻轻一扯,她向前迈了一大步,他长臂一伸,坐在软椅上的身影微向倾,紧紧搂住她的腰身。

过于亲密的行为让她顿觉意外和不妥,用力掰着紧紧禁锢在腰上的手臂,却在下一秒听到一声委婉的乞求和低低的叹息。

“嗯……不要动,让本王子静静抱一下,只要一下就可以。”

她低头望着一张英挺的俊脸俯在腰际,微卷的浅棕色发丝轻轻磨蹭了几下,灼热的手臂收紧,传达出一丝内心的波动。他似乎在害怕什么?更或是在伤感什么?刚刚威风凛凛的气势已经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只是疲乏的身体试图找到一片可供休息的地方。

“本王子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拥有耶搭拉斯帝国埋藏最深的秘密……控制了平民的思想……把他们限制在这块与世隔绝的领土……永远受君王的掌控……俯首做君王的臣民、奴仆、奴隶……”

他在说什么鬼话,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安妮微微怔忡,他似乎在无意中透露一个重要的讯息给她,可是他讲断断续续,像一团乱麻一样,理不出一个头绪。

耶搭拉斯帝国埋藏最深的秘密是什么?

把他们限制在这块与世隔绝的领土,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两句话似乎哪里透出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她表达不出,仿佛唾手可得,却还只差一层窗户纸。

难道这些与那个羊皮卷有关?还是与她一直怀疑的耶塔拉斯湖水有直接的关联?这两个问题搅得她头痛欲裂,眼前的一切仿佛在旋转,使劲甩了沉重的头,意识反而越来越模糊了,耳边又响起他轻柔的嗓音。

“自从‘她’消失之后,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你毫不犹豫,为本王子挡去了那一箭,当你受伤第一次抱你的时候,本王子就发觉不对劲。你像是踏着伟大的太阳神光芒而来,有着神奇的魔力。你只是静静躺在本王子怀里,昏睡了过去,没有说话,没有任何言语,却会让本王子鼓噪不安的心莫名感到安定祥和,如一弯柔洁的月光般流淌在心里,拂去了……”

眼皮渐渐合上,强自打起精神,再次睁开的时候,一张俊美的容颜清晰地出现在眼前,柔和的眼神,唇边浅浅的笑意,微薄的透明唇瓣里轻轻唤了她一声: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