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的!”斗笠男人脚步一顿,“若是能报官,你早就报了…如今,整个大汉朝廷,谁还会相信天师道与太平道呢?”
这…
张玉兰牙齿咬住嘴唇。
他望着斗笠男人渐行渐远,却终究没有下令将他擒住。
呼…
幽气轻呼…
张玉兰提起了那薄绢。
她缓缓展开,上面是一句话…
可偏偏这么一句话,让她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
…
洛阳官署之中,今日来了位稀客,大司农——曹嵩!
说起来,这位掌管天下农事、各郡赋税、国库钱粮的大司农,在任何一位大汉官员眼中,那都是财神爷的存在。
故而…司马防也不敢怠慢,亲自来迎,带着他去鉴赏父亲收藏的字画、书法…
“一众老前辈中,我最佩服的便是司马公啊!”曹嵩感慨道:“司马公曾官至两千石的太守,可心中始终坚守着一方净土,未曾放弃了文墨,这点…曹某惭愧的很,汗颜的很。”
司马防笑了:“曹大司农曾经与父亲都做到过太学经学院的博士,似乎,昔日…曹大司农还是父亲的弟子呢?父亲总是说,在所有太学子中论及勤奋、好学,没有人比得过曹大司农啊!”
曹嵩摇头…“愧对恩师啊,那时习练的书法都还给太学了,只剩下在这宦海沉浮中的摸爬滚打,初心…早已不再了。”
曹嵩的话,让司马防立刻意识到…
他此番来,别有深意呀!
“大司农这是话里有话呀,这一次玉林柳郎勾结太平道的谋反,怕是令郎所处的位置有些微妙了吧?”
曹嵩淡笑:“孟德,我从小就管不了他,倒是这一次…罕见的,我与他的想法一致。”
“想法一致?”司马防反问…“令郎昨日倒是来过,我正巧不在,他拜见了家父,家父比我想的更深远一些,曹大司农,实在不是我不想帮,而是当初…我失算让出这审案之权,现在想拿也拿不回来了呀!”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强人所难的事儿我不做,老哥哥只问你,若是陛下让你再来审此案?你还会让出去么?”
这个…
曹嵩的这一句话让司马防迟疑。
最终,他笑了笑,“如今说这个,也来不及了…”
哪曾想…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洛阳官署的门外骤然响起震天的擂鼓声…
这擂鼓,司马防再熟悉不过。
——登闻鼓!
十年没听到过一次,今年却听到两次…且都是拜一人所赐…
“谁又敲响登闻鼓了?”
司马防眼眸微眯。
曹嵩却是挺直了腰板儿,“吾儿——曹操!”
啥…
闻言,司马防一双瞳孔瞪得硕大,他不可思议的望向曹嵩…
曹操疯了么?
一连敲响三次登闻鼓?他以为这“登闻鼓”是他家的么?
不等司马防回过神儿来,曹嵩的话再度传出,“司马府君是知道的,我曹嵩最善于明哲保身,可这一次,事关玉林柳郎,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若不站出来…心里头都过不去这一关!”
在司马防惊愕的眼神中…
一名官兵迅速的闯入。
——“报…曹操手持两件血衣,敲响登闻鼓,状告袁太傅屈打成招!”
什么…
司马防无比震惊的回望向曹嵩。
这一刻,他似乎懂了,为何曹嵩方才要提出——“若是陛下让你再来审此案?你还会再让出去么?”
懂了…
完全懂了!
…
…
“哐啷啷啷啷…”
袁家的正堂传出金属与地面碰撞的声响,瓷器、铁器…许多物件被袁隗砸碎,他的模样显得怒不可遏。
一旁的问询赶来的袁基与袁绍连忙去劝叔父。
一贯老成持重的叔父如此震怒,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叔父?叔父…”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袁隗差点就要把一件名贵的瓷器砸碎…“他曹操…他曹操从哪弄到的这血衣…他曹操哪来的勇气,一年敲三次登闻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