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最不像炼狱的,一方炼狱!

南阳,棘阳县,岑家府邸。

细雨绵绵,若有若无…

“文郡尉,拿着这封信笺,让诸位族长好好瞧瞧。”

柳羽掏出了一封信…

文聘结果,拿着信笺给五位族长看,竹简内容朝外,这让五位族长看的清清楚楚。

而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原本趾高气昂的杜、贾两家族长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上。

其它的三位族长亦是心头“咯噔”一响,一双瞳孔瞪得硕大。

至于缘由…

竹简上的字迹,他们再熟悉不过了,这…这是他们的靠山,大司徒杨赐的亲笔所写。

上面还有五家族长的名字,至于内容,前半部分就七个字——南阳事,拒不配合!

后半部分,则是细论,如何搪塞过去这位新晋郡守柳羽。

其中,更是写出了他们彼此间的关系,就差把“上下勾结,大肆敛财”八个字写到明面上了。

哗…

哗啦啦!

肉眼可见的,五名族长均是踉跄后退,一连几大步方才站稳脚跟,可双腿、双手尤自在发颤,颤抖的厉害。

不夸张的说,这一封信倘若交到陛下的手里,足够让他们这些‘云台将’,连带着大司徒杨赐…全盘皆输。

“咕咚!”

岑家族长下意识的咽下口水,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想不明白,这…这信怎么就到柳羽的手里了?

难道是派出去的信使被…被他抓住了?

如果是这样…

“呼…”

岑家族长再度呼出口气,尽管他们已经足够小心,从未有半点小瞧过这个柳羽,可…可还是被他算计了。

一时间…整个岑府院落中变得紧张了起来。

反观柳羽依旧不说话,沉默的让人觉得悚然。

“柳…柳郡守…”

岑家族长再也顶不住这无穷的压迫感。

“柳郡守…你…你说怎么办…我们…我们就怎么办!”

这一番话脱口,岑家族长像是终于解脱了一般。

方才气势汹汹的杜、贾两家族长更是一个扶着墙,一个双腿踉跄…浑身冒汗,冷汗直冒…

他们就宛若做了一场噩梦一般。

这位新晋太守一言不发,可这“沉默”却比刀子还要锋利。

“我…我…”

支支吾吾半天,杜家族长说不出话来,可他终究一抱拳,脑袋瞥向一边…

似是有些气馁,又有些无奈。

“输了!输了!”

终于,他大声喊出这么两个字。

这下,其它三位族长也只好拱手认输…

“咳咳!”

终于,直到这时候柳羽方才开口。“本郡守这就上奏陛下一封奏书,陈明五位族长抗击瘟疫,仗义疏财之功,还望五位族长与我联名!也好让陛下宽心!”

杀人诛心么?

岑、马、贾、杜、陈五家族长彼此互视,这一封联名奏书一旦呈送到龙案前,那他们才是真的输了,彻底的输了,没有转圜余地的输了。

可…

他们有的选择么?

还是那句话…

这柳羽浑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儿,跟他斗…咱们这些云台将的后裔委实还差的远呢!

——开城门!

——开仓!

——放粮,放药!

幽州涿郡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刘备等在马车处,中常侍张让已经进了幽州刺史陶谦的府邸。

说起陶谦,他也算是官宦子弟,他的父亲曾担任过馀姚县长,只是幼年时父亲去世,年轻的陶谦便以性格放浪闻名于县里。

十四岁的时候,他就拿布做成“战旗”,骑着马与乡里的一群小孩子玩战争游戏!

之后就是同乡、任苍梧太守的甘公出门时遇见陶谦。

见到陶谦的外貌不凡,于是叫上车来与他交谈,觉得此人相貌怪异,却颇有大志,于是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陶谦…

在岳父的帮助下,陶谦才开始了官宦之路。

一年前,才做到了幽州刺史,还没有什么政绩。

哪曾想…

涿县就爆发瘟疫了,乃至于整个涿郡都有些捂不住的味道。

如今的陶谦还正一筹莫展。

倒不曾想,中常侍张让找到了他。

陶谦亲自为张让倒了一壶酒,道:“当初,我先后担任舒、卢二县令时,还是岳父寻到张常侍,经张常侍的提点,这才成为了幽州刺史,这点上,下官是要感谢中常侍的。”

陶谦的岳父甘公,他的妻子便是宦官之女,便是为此…甘公与宦官集团是有联络的,只是…陶谦有些看不上这些阉人。

当然…

看不上归看不上,表面功夫上显得还很和气。

张让喝了一口茶水,才道:“咱家是奉陛下之命来这儿的!”

陶谦眯着眼,问道:“不知,陛下?”

“涿郡封城!”不等陶谦问完,张让干脆利落的说道。

陶谦一呆,而后惊道:“我倒是听闻新晋的涿县县令刘备封了整个涿县,使得瘟疫得到了一定的控制,可那是一个县,况且有中山无极甄家的资助,若是封一个郡…那…”

很明显…还是兹事体大这一项。

“难道你以为咱家是在和你说笑么?”

张让冷冷的看着他。

陶谦不禁道:“张常侍既这么说,下官怎敢当成玩笑?只是这事儿,太大…牵扯到了多少人,何况一个郡,多少个县城,哪怕要封城…是逐个县去封?还是整个郡去封?这些都要廷议…最难的还是这粮食与药材的补给…城池封了,那些耕地怎么办?那些药材怎么办?百姓们断了粮怎么办?闹出哗变又怎么办?”

陶谦内政是有一手的,特别是在屯田上。

他担任幽州刺史以来,做出过的最杰出的事儿便是让这幽州的耕地扩充了三成,如今正直五月农忙季节…怎么能封城呢?

哪怕是…

陶谦也知道,或许封住整个涿郡会对瘟疫的蔓延产生一定积极的影响。

可张让的意思却很坚决。

“咱家再说一遍,这事儿陛下不可能明说,但既陛下派咱家来,就是要让咱家控制住这瘟疫,至于粮食不粮食的,那不是咱家需要考虑的!”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