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商贾像是很高兴,他颇为豪放的举起一碗酒,“甄兄这次的诚意,呼厨泉单于感受到了,自然,我们也会表达出我们的诚意,这次南匈奴的使者与王子,甄兄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至于…那白面…”
胡人商贾提到的‘白面’是“五石散”。
这是一种服后使人全身发热,欲火焚身,更能够迷惑心智的药物,一经服用即迅速成瘾,极难戒掉。
说到底,就是一种能让人产生依赖的迷幻型慢性毒药。
这种药物在魏晋时期极其风靡,大名鼎鼎的何晏何平叔对五石散的描述是,服用后先是五脏六腑发热,全身仿佛烈焰焚身,等着热量散尽后,全身又接着发冷。
这等刺激效果,以何晏自己的话说——“并觉神明开朗。”
唐代孙思邈则呼吁世人——“遇此方,即须焚之,勿久留也”。
由此可见,这方子的瘾有多大,这方子有多霸道!
至于,其成分,有两种药方。
其一是炼丹大师葛洪提出的“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
其二是隋代名医巢元方提出的“钟乳、硫黄、白石英、紫石英、赤石!”尽管“五石”配方各不相同,但其药性皆燥热绘烈。
而柳羽之所以要把这方子教给甄家,让其贩卖到胡地,是因为马匹!
胡人不贩马给汉人;
汉人不贩镔铁给胡人,这是边陲商贸的铁律…
可为了囤积良马,柳羽必须让甄家能从胡人手中买到马匹,但又因为立场问题,柳羽还不想让胡人在马匹生意中赚得太多,于是…五石散是一次大胆的尝试。
原本柳羽的打算是,通过五石散撬开胡人马匹市场,然后用五石散赚得的钱币,大肆引进胡马。
可当五石散真正进入塞外后,一切都变了。
这小小的粉末因为它的“成瘾性”、“迷幻型”,在胡地竟是风靡各部。
甚至,各部落首领为了能够抢到五石散,不惜大打出手。
南匈奴单于呼厨泉一经服用,更是一日也离不开五石散,甚至不惜为了五石散,允许甄家在南匈奴不加限制的购买马匹。
甚至到后来,呼厨泉更是通过分发“五石散”给各部落首领,巩固其地位,五石散的价格一直处于高位。
当然,甄家不会告诉南匈奴人,长期服用五石散的危害。
说到底,这是一种慢性毒药。
为了与甄家顺利的交易五石散,呼厨泉特地派胡商住在中山国无极县,就是方便与甄家沟通。
更是无数次的提及过,请求甄家适当的降价,他们不惜以降低马匹的价格为代价。
只是,柳羽不同意,甄逸也就没有同意。
说起来…
无论是柳羽还是甄逸都没能想到,撬开胡地马匹市场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这小小的粉末,甚至,通过这五石散,柳羽都能一定程度影响南匈奴的决策。
譬如…此次鲜卑向南匈奴抛出的“橄榄枝”,邀请其共同南下劫掠。
大汉不知道的是,南匈奴单于呼厨泉当即就拒绝了。
倒不是因为大汉与鲜卑的实力。
而是因为这五石散,一旦南匈奴与大汉决裂,他就再也买不到五石散,这不单单是他个人的享受,更是各部落听命于他的一大助力。
呼厨泉单于拎得清…
基于这些…
这次,甄家颇为大方的提出,今年五石散的售卖价格降价三成,条件是,南匈奴的使团必须听从柳羽的吩咐。
呼厨泉自然高兴,当即应允。
如今,只等洛阳城的消息传回,新一批的“五石散”就能够按照新的价格采买。
胡人商贾此刻已经有些急不可耐。
单于呼厨泉更是望眼欲穿。
此刻,知晓了一切的刘备,只觉得目眩神迷,这位玉林观主的操作简直神乎其技,让人目不暇接。
他已经看呆了无数次,看醉了无数次。
这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坚信,南下去拜访柳观主是何其睿智的决定。
能救下柳观主的夫人,这是天赐的机缘哪!
“玄德贤弟。”借着出门小解,甄逸饶有兴致的询问刘备。“柳观主的计略是不是出乎你的预料了。”
“是…是…”刘备感觉嘘嘘的时候,浑身都在发颤。
“你知道这种行为叫什么?”
甄逸笑着感慨道。
“什么?”
刘备满是好奇。
嘘嘘过后的甄逸抬起头,隔着窗子望着天,抖了抖,旋即轻吟道。“柳观主说,这叫‘经济制裁’,也称‘商业制裁’用好了,可比武力压制更可怕十倍,一百倍!”
呃…
经济制裁。
刘备默默的记下了这个词,他发现…自打南下以后,哪怕是还未到洛阳,他也是日日涨知识了!
这些知识,纵是他再织席贩履五百年?也无处觅得!
…
…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 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