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荨狐疑地扭头,费力地往自己背上看,“呀!”她肩头不知何时多了一条五色缕,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沈荨笑道:“方姐姐,你的五色缕送我多可惜啊,今天可是七夕呢。”
方璇道:“五色缕,怜爱线,本就是女儿家之间的情意,最初都是姐妹之间互相赠送,意为互相怜爱,做一辈子姐妹的意思,我送你不是正合适吗?”
这话说得沈荨不知有多开心,也将自己的五色缕从荷包上取了一根给方璇别在身上,她转头之意,忽然见纪澄后领口上一道银光闪烁,欢快地道:“澄姐姐,你背后也有一根呢。”
纪澄回头看了看,并没找到,沈荨干脆走过去,从她领口将那五色缕挑出来,“方姐姐可真厉害,我们两个都没察觉呢。”
也不怪沈荨误会纪澄的五色缕是方璇别的,只因她们两人出来前呼后拥的,丫头、婆子环绕生怕她们出了什么差错,别的人根本没有近身机会,自然也就不可能给她们别上五色缕了。
纪澄听了沈荨的话,朝方璇道谢的笑了笑,方璇却是受之有愧,摇头笑道:“我还没来得及在纪姑娘身上别五色缕呢。”
“呀,那是谁啊?”沈荨也不过是随意一问,她现在的注意力全在方璇身上,不过她也顺口问了句,“澄姐姐,你的五色缕呢?”
纪澄放下茶杯道:“哎呀,我又忘记了,主要是晋北从来没有五色缕的习俗,我这是还没习惯呢。”
沈荨道:“昨儿我还提醒你了呢,万一遇到刘公子,你可哪里去找怜爱线呢?”
纪澄用余光扫了一眼沈彻,兀自笑了笑并不答话。
方璇从小在楼里长大,最知察言观色,见此情形不慌不忙地开口同沈荨说起她在西域的见闻来,别说沈荨立即被她吸引了过去,就是纪澄听了一会儿之后也渐渐入迷。她又何尝不想去西域走走,去天下走走,不过也只是个梦而已。
夜渐渐深了,早过了沈荨睡觉的时间,她连打了两个哈欠之后,在她哥哥沈彻赶人的眼神里不得不起身朝方璇告辞,纪澄自然也是乐得起身,恨不能三步当做一步地往外走。
沈荨临走时垫起脚在方璇耳边轻声道:“下次再见啦,小嫂嫂。”这话声音虽小,却叫在场的另外三人脸色都为之一变,不过又都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快得沈荨毫无所觉。
出了掬星楼,沈荨脸上那股子天真烂漫消失殆尽,倏尔感叹道:“澄姐姐,你说有方姐姐这样的红颜知己在,将来进门的二嫂可如何是好?若是闹腾起来可怎么办?”
纪澄腹诽,你二哥定有一千种方法拿捏你二嫂的,绝无可能闹腾,不过纪澄嘴里却还得道:“彻表哥不是拎不清的人。”
沈荨叹息一声,“我瞧董家姐姐也是个厉害性子呢。”这是沈荨第二次提到董家姐姐。
纪澄不由好奇,“什么董家姐姐啊?”
沈荨悄悄在纪澄耳边道:“那天我在老祖宗屋里午睡无意间听见的,好像是老祖宗娘家那一块儿的,家风正、规矩严,也只有这样的嫂嫂怕才能管住我家二哥。”
纪澄心想,原来还有这桩事儿,难怪方璇屡次说到要走。纪澄心想老祖宗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那董姑娘哪怕家风再正,只怕也难以管束沈彻。沈彻的紧箍咒只在方璇身上。
纪澄她们回到沈府时,老太太已经入睡,也就不用再问安,她直接回了抱厦里换衣服。
纪澄这是早忘记了身上还别着个五色缕,她自己脱衣裳时,不小心碰着了那针尖,刺得微微一疼,好在没见血,纪澄将那来历不明的五色缕扯下就要往渣盒里扔,却被南桂眼疾手快地阻止了。
“姑娘,我瞧着这五色缕好像是公子别在你身上的哩。”南桂道。
纪澄肩膀僵硬地转头看向南桂,“你别是看错了吧?”其实纪澄心里已经是相信了三分了,南桂是练功夫的,眼力劲儿赛过常人许多,且纪澄自己也寻思过,无人近身这五色缕也不知怎么飞她身上的,若是沈彻那就解释得通了。
南桂想了想,以二公子的功夫若是要瞒过她,她是绝对看不见的,显见得当时二公子是有意为之,“应该没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