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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弱、嘶哑的声音据理力争道:“当初卖身的时候,楼里的爹爹应许我可以回家照顾娘亲的,现在却出尔反尔,你们怎能这般说话不算话?”

就在云香县主若雷劈一般愣住时,男子讥笑道:“你这蠢的,签了卖身契,从此生死便都是这馆里的人,哪里还有你的自由!哼,不让你吃点苦头,我看你是不会长记性!”

听着痛苦的闷哼声,云香县主猛地推开柴房的木门。

她日夜思念了许久的少年,正狼狈的匐在草垛间,一头长发凌乱的散开,衣衫破烂得已不能蔽体。

听见门推开的声音,少年迷茫的抬起头望向门边,目光空洞涣散得厉害,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有一些人,以为不见便会慢慢忘记,却是直到再一次见面,再也掩饰不住铺天盖地的思念时,才知自己自欺欺人得有多可笑。

看到云香县主的瞬间,少年顿了许久,许久。

然后他的眸间迸出一缕灿若星辰的光芒,只是这缕光芒像流星一般稍纵即逝。

少年的身体软软的倒进草垛里,他再也撑不住了。

当云香县主抱起少年虚软不堪的身体时,少年的唇边漾起一抹极为灿烂的笑颜,灿烂明媚得能让天地失色,他气若游丝的对她道:“你来了?”

他等了她很久,很久。

云香县主泣不成声的点头,“嗯,我来了。”

少年伸出手,虚弱的拽住云香县主的袖子,低喃道:“云胡巷,最后一间房,娘亲已病入膏肓,时日不多,求姑娘,我若熬不住先去了,帮娘亲,定一口薄棺。”

笑容慢慢弥散在少年的唇边,只听他最后低语道:“我,竟是,无法报答姑娘了,对不起。”

云香县主没有想到,再一次见面,少年竟是向她托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