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受控制地这样想。
——“狼远远比你想象中的记仇,这世界上又哪有绝对的赤诚呢?哪怕你对它好,为它着想,旧仇也会让它对你恨之入骨,它到底还是野兽,是要吃人的,老祖宗的话当真是一点也没有错。”
对,不能说,说了他会死的,这些狼会把他碎尸万段!他不会有活路!谁能冷静下来呢,谁又有可能站在他的角度考虑事情呢?他们不会的……
可是。
唐乏初的牙齿在“咯吱咯吱”地响。
要这样坐下去吗?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不,不能这样。他很清楚,自己肚子里装不了事情。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他自己心里有一杆称。小时候他是最老实的孩子,就是调皮也学不会撒谎,因为他胆子小,他明白自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他做错了什么,就会害怕事情败露,与其日日夜夜煎熬,去为未知感到痛苦和不安,他更倾向于招了一切。
——“给你们老唐家留个后吧,家里发生的悲剧,一次就够了,重蹈覆辙是傻子才干的事情,小唐啊,你是个聪明人,我话就说到这儿了,你好自为之。”
不,如果说了的话,就是莫咽也保不住他的,他必死无疑……
可是即便是去说了——
两天前他向莫咽坦白这件事时,莫咽看他的眼神很古怪,他以为莫咽会愤怒,会质问他,然而莫咽只是问他,极为克制地问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他沉默片刻,说:“我觉得你们都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莫咽撑着一只手猝然压了过来,一双眼睛冷厉地逼迫着他:“所以?父债子还?怎么,内疚到受不了了,要狼群把你分尸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