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有相公呢?”云佩惴惴不安。
何氏不由的笑了,“佩儿,夫妻之间当然不是所有的话都能说,但彼此坦诚相见还是很重要的啊。你有什么顾虑,为什么不跟女婿说出来呢?枕边人藏着掖着,吞吞吐吐,可该让人多气闷。”
何氏招手叫过云佩,小声跟她说了几个法子,“……该撒娇的时候你就撒娇,该示弱的时候你就示弱,莫总是端着架子,让他觉得不好亲近。”
云佩脸微红,低头摆弄衣带,“我娘说,正妻一定要端庄……”
“夫妻之间也要情趣的啊。”何氏微笑道。
云佩若有所悟,温柔点头道:“婶婶都是为了我好,我听婶婶的话。”
云佩又不傻,她母亲李氏守寡多年,何氏和云翰林却是二十年的恩爱夫妻。这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她是听李氏的,还是听何氏的?这还用问么。
云佩回石桥大街,何氏是提前通知过李氏的,李氏本来应该一大早便来等着要见云佩的,这天却到快中午的时候才急急忙忙赶来了。
“娘,你怎么才来啊。”云佩母女关心,一见到李氏,便起身相迎,行过礼问过好,嗔怪的道。
李氏吞吞吐吐,难以启齿,“唉,锦绣里的事你们还不知道么?这不是……唉,大房和四房又打又吵,我赶去劝架,便耽误了……”
何氏眼尖,“二嫂,你脸上这是怎么了?”
云佩也看到了,“娘,你脸上怎么红红的?”
李氏遮遮掩掩,“没什么,没什么。”本来不想说的,但何氏、云佩都看见了,隐瞒不住,叹气道:“我是去拉架的,但大嫂现在连人也不分了,逮着谁打谁,我脸上也挨了一下……”
“娘,不是说了她们的事你管不了,不要搀和么?”云佩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何氏不由的摇头。云家大房和四房势同水火,杜氏和程氏越闹越不像话,何氏只当不知道,躲都恐怕躲不及,李氏却自己凑过去了。当然这说明李氏很热心,但一个人有多大本事得心里有数啊,明明管不了,硬要往前凑,这又何必呢?
李氏拉着云佩的手叹息,“大房和四房闹成这样,我不去劝劝架,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何氏无语,云佩到底是亲闺女,又是埋怨,又是劝说,“娘,大伯母、四婶婶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以后她们再争吵,您只当不知道,可千万不要再往前凑了啊。”
李氏却道:“都是一家人,该出面的时候还是要出面的。若全然撒手不管,太冷淡了些,外人看着也不像。”
何氏便有些不想理会李氏了。李氏当着何氏的面说这样的话,虽然她可能没别的意思,听着却像是责备何氏对锦绣里的人撒手不管、冷淡冷漠似的。李氏就云佩一个女儿,何氏可是把却云佩的婚事从头到尾都包了,当着何氏的面这样说话,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都不应该。
何氏心里虽有些不痛快,但她不是小气的人,一笑置之,没再提这个话茬。
李氏本来还要说些大义凛然的话,却见云佩着急的冲她使眼色,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何氏是当家主母,一家人的衣食住行、人情往来全要她操心,还是挺忙的。她处理家务去了,云佩和李氏母女到了偏厅,自在说话。
云佩便埋怨起李氏,“娘,你方才不应该那么说话的,幸亏婶婶度量大不计较,若是换个人,恐怕便不是这样的了。”
李氏爱抚的摸着云佩的手,叹道:“我也是为了云家好,为了你好。大房和四房这么吵,你叔叔婶婶硬起心肠就是不管,置身事外,我怕闹得大了,会连累到你啊。”
云佩扶额,“大房和四房的事你让叔叔婶婶怎么管啊?管得了么?叔叔婶婶早就分了家,在石桥大街单过,人家本来便可以不管,谁也不能说什么。娘,你方才说叔叔婶婶置身事外,这个话连我听着都寒心!叔叔婶婶若是置身事外,什么都不管,我能有今天么?我和相公的婚事还不是叔叔婶婶给张罗的么?”
李氏自悔失言,忙道:“我那个话说得确实不对。佩儿,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对你叔叔婶婶是极为感激的……”
云佩正色道:“既然心里感激,那些不利于叔叔婶婶的话便万万不能再说了。娘,叔叔婶婶都是极好的人,锦绣里现在那些事他们不是不管,是根本管不了。不只叔叔婶婶不管,娘也应该离远些才是。”
李氏还是很犹豫,“在一处住着,什么都不管,似乎不大好。”
若是换个人,可能懒得理会李氏了,云佩是亲闺女,对李氏还是很有耐心的,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跟李氏说,最后总算说得李氏勉强点头,“好,以后大房四房再吵闹,只要不让人去请我,我便装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