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佼已经和程氏提过要单独坐一辆车上下学了,程氏正为云湍的伤势忧心,在云佼身上的心就淡了些,道:“要单给你一辆车倒没什么,我随时能花钱去买。只是你在于家闺学读书呢,明明是亲叔伯姐妹却要分开坐车,容易引人误会,保不齐有人因为这个说你的闲话,那便得不偿失了。不如你再忍耐一段时日,我让你外祖父外祖母想个名目送你,你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单独乘车上下学了,好不好?”
云佼无奈,“这样也行。娘,你让外祖父外祖母快些想法子啊。”程氏随口答应了。
云佼还和云仪一起上下学,还是一见云仪就甩脸子。当然了,这是背着人的时候,若是在闺学里头,当着老师、同窗的面,云佼和云佼还是很好的姐妹,像她们这种出身的姑娘,虽然年龄还小,却早已懂得人前做戏的道理了。
云仪是重生一回的人了,知道前世是燕王攻入京城,占了半壁江山,而且气势恢宏锐不可挡,大有挥师南下混一宇内的势头。她更知道于家迟早是要反叛、倒霉的,哪里愿意和于家过份亲近呢?之所以会来于家闺学读书,也是当初为形势所迫,考不上丹桂女子书院,怕丢脸,怕被人耻笑,无奈之下才想出来的下策罢了。若由着她挑选,她自然是想上丹桂女子书院,而不是来于家闺家淌这个混水。
于仪本是热心爱交朋友的人,到了于家闺学之后不免细心察看,要交好数位同窗,做为从小的手帕交。她是云尚书的孙女,父亲是兵部主事,也是文官,所以愿意和她来往的多是文官家的女孩儿,云仪倒是挺乐意的,和孙侍郎的小女儿孙应容,苏学士的孙女苏存芝等人关系不错。
虽然同是云家的姑娘,云佼的外祖父却是定国公,朝中勋贵、重臣,所以云佼素日来往的同窗和云仪不同,多是公侯小姐、权贵千金。兴国公府的张英黎,抚远侯府的沈景蕙、沈景兰,还有于太尉的孙女、在于家排行第十八的于雅猛,和云佼都能玩在一起。
这家下了学之后,张英黎说起来鹤鸣街新开了家书铺子,“昨天书铺开张,我哥哥路过顺便进去看了看。他说这书铺子蛮有意思的,一半是正经书,一半是闲书,游记、笑话、市井趣闻什么都有,还有小画册呢。他给我买了几个小画册,让我看着玩,画的还真是很好。”命跟她的小丫头从书篮里取出一本小册子给众人看,“瞧,就是这样的。”
沈景蕙、沈景兰和于雅猛等人凑过去瞅了瞅,“咦”了一声,都觉好奇,“画的这么好呀。”这小册子画的是列女传,列女传的故事是她们从小便听腻了的,这画册却把众女画的栩栩如生,有的美丽,有的哀愁,有的绝决,没一张面孔相似。
“去看看。”沈景蕙怦然心动。
沈景兰、于雅猛等人也想去。
云佼其实也很想凑这个热闹,但想想自己和云仪同乘一辆车,不知云仪去不去,便有些犹豫。
“阿佼,一起去。”于雅猛见大家都说去,唯有云佼意意思思的,便催了她一声。
云佼迟疑,“我……我回家晚了父母不答应……”
于雅猛便有些不大高兴了,板起小脸,“真扫兴。她不去算了,咱们走。”
“阿佼,一起去吧。若怕回家晚了父母责怪,便命人先回家说一声。”张英黎笑道。
云佼想拒绝,但想想自己的那个理由,觉得说不出口,便顺口道:“好啊,那便一起去。”
“这样才对嘛。”于雅猛转怒为喜。
云佼虽然答应了于雅猛等人,但想到要和云仪商量同去书铺子的事便觉头疼,便一直拖着没说。直到她和云仪都上了车,才的直接吩咐车夫,“到鹤鸣街去,我要去书铺子里挑几本书。”
车夫有些犹豫,“这……这……”
云仪皱眉,“下了学便要回家的,逛什么书铺子啊?”
云佼一直担心着这个,见云仪果然不敢通融,便气冲冲的道:“我反正已经答应张英黎、于雅猛她们了,你拦着我,不就是存心让我丢人么?你安的什么心!”
云仪气的脸煞白,“我如何存心让你丢人了?我又不知道你和张英黎、于雅猛她们说好了,你跟我商量过么?”
云佼嘴硬,“那我现在跟你商量行不行啊?你让不让我去?哼,你一定不让我去对不对,我就知道你是成心跟我作对。”
云仪胸口都是疼的,“我跟你作对有什么好处?你太小看我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见云佼绷着个小脸装硬气,其实眼神转来转去,很是忐忑,不由的叹了口气,心中暗想,“阿佼还是个小丫头,我也不能真的跟她计较啊。再说她都已经答应别人了,不去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