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这不是给分了栋房子,是分了块地。”云三爷发了会儿呆,说道:“这房子没法住人,需得重新再盖了。”
“这里原来是侯爷的外宅。”那看门的老仆人叹气道:“后来那外室不知怎地上吊死了。因着死过人,成了凶宅,侯爷便不爱再来住,一直空到现在。这里的房子……唉,恐怕还真是得拆了再盖呢,说不定哪天就塌了。这房子必须得住人啊,若是不住人,宅子很快便不行了。”
云三爷和何氏交换了一个眼色,道:“房子里没什么东西对不对?我这便让人来拆了重新盖。”韩厚朴把云三爷拉到僻静处,“贤弟,过些日子吧,等我岳父和娘子来了,看看家里有多少银钱,到时候再决定把房子盖成什么样子。不瞒贤弟说,家里的事我一向不管,有多少家底,我是不知道的。”云三爷诚挚的道:“兄长,咱们兄弟之间还在乎这些银钱不成?先父留下来有家财,重修这房子不难,兄长便不必管了。”韩厚朴摇头,“不可,君子之交淡如水。便是亲兄弟,也要明算帐的。”云三爷劝了再劝,韩厚朴只是不许。
云倾机灵,悄悄跟了过来,“韩伯伯,必须得修好房子呀,要不然你岳父来了,房子是这样,让他老人家怎么住呀?”韩厚朴不觉语塞,“这……”想到冷县令已是偌大的年纪,再瞧瞧这破烂不堪的房舍,面色踌躇。
云三爷大喜,冲云倾伸出大拇指。
云倾得意,再接再厉,“韩伯伯,京墨哥哥要到国子监读书,菘蓝姐姐也要上学,难免会和同窗来往的。如果同窗到家里来玩,这房舍是不是看不过眼啊?伯伯,我们小孩子也是爱面子的呀,尤其是在同窗面前。”
韩厚朴更加犹豫,但还是摇了头,“不行。我真不知道家里能拿出多少钱,等我问明白再说。”云倾嘻的一笑,“伯伯,如果伯母知道了猿猴的事……”韩厚朴莫名其妙,“什么猿猴?”云三爷也是想了想才明白,不由的好笑,“兄长,阿稚说的是袁姓女子。”韩厚朴最是惧内,闻言唬了一跳,“阿稚,和你伯母提那样的人做什么?听话,不许说。”云倾拉着他的手,和他讲条件,“伯伯,你让我爹爹把房子拆了重盖,我见了伯母便什么话也不说。你如果不答应,我便不顾咱们的交情了,要向伯母告密了啊。”
“阿稚你这孩子……”韩厚朴被她弄的哭笑不得。
云三爷笑道:“阿稚调皮起来是很该打的,不过今天调皮的好,爹爹有奖赏。”对韩厚朴道:“兄长,你知道小弟手里不缺银钱使用,便让小弟尽这一份心吧。要不然,嫂夫人到了之后见到这幅景象,岂不生气?若说亲兄弟明算账,兄长救了阿稚,也该收份诊金的。阿稚值多少,这房子才值多少?这份诊金,我觉着还是给便宜了呢。”云倾连连点头,“就是,给便宜了。我是云家的千金,伯伯救了我,至少也得给一千金,修房子才多少钱?”不和韩厚朴纠缠了,改缠云三爷,“爹爹,我可不能太便宜了啊,我可是你的千金啊。”把云三爷笑的,“是,不能太便宜了。爹爹一定请最好的工匠,把你伯伯的房子修得富丽堂皇些,衬得上我家小阿稚云家千金的身份,不能太便宜了。”说的韩厚朴都笑了。
韩厚朴觉得不妥,但搁不住云三爷百般劝说,更搁不住云倾一再耍赖,勉强同意了。
云三爷雷厉风行,立即交代了老门房,“这里的房子马上便要拆了,请人重盖。你家韩爷远在他州外府,便由我这做弟弟的代为操劳了。”老门房热泪盈眶,“这房子着实荒凉,我守着这里,都觉得心里跟长草了似的呢。云三爷您快拆房子吧,拆吧。”云三爷一笑,当天便了几位韩氏族人来这里看过,说明了自己是受韩厚朴的委托,替他把这旧房子拆了再盖新的,请几位族人来看看,是说明这房子确实该拆,不是韩厚朴不识好歹,故意和靖平侯府为难。韩氏族人看了房子都觉不好意思,“既是厚朴的意思,那便拆了吧。”云三爷得到韩氏族人的首肯,算是过了明路,命人请了工匠,开始拆房子。
拆了房子之后,便开始打地基、重新盖,云三爷有的是钱,和韩厚朴又是不同寻常的交情,花起钱来毫不吝惜。他在韩氏族人当中请了两位素日对韩厚朴有些照顾、但是现在家道中落的族兄,各送了份厚礼,烦请他俩监工,说明了不怕花钱,务必要把房子盖好。那两位族兄本来就对韩厚朴不错,云三爷送的谢礼又厚,因此格外卖力。有他们监工,云三爷只负责给钱就行了。他请了最好的工匠,给了两倍的工钱,这些工匠干起活格外卖力,天亮便开始施工,天黑透了才收工,很快便将房子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