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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发呆的程氏忽然发起疯,“不,这不是真的!我要回家问问我爹娘,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为什么不帮我,明明只有我一个亲生女儿,为什么不帮我?明明答应过我的,为什么说话不算话?”她眼神奇特,好像要着火似的,便要往外冲。

“快拦住四太太。”杜氏大惊。

真想拦这时候的程氏哪是说句话的事,丫头们、婆子们犹犹豫豫的不敢硬拦,程氏已一口气冲到院子里去了。

杜氏忙吩咐云仪服侍好王夫人,自己提着裙子便追了出去。

云湍陪着定国公、定国公夫人进了院子,和程氏打了个照面。定国公和定国公夫人见程氏眼神不对,神情也不对,老夫妇俩先就慌了,定国公夫人惊恐万状的道:“我儿,你要去做甚?”程氏一把扯住定国公和定国公夫人,两腮赤红,眼神凶狠,“爹,娘,你们不是答应过我要在御前进言的么?为什么四爷还要做这个倒霉透顶的使臣?”定国公老脸涨得通红,发作程氏道:“女儿,你是大家子的姑娘,这般对爹娘无礼,是谁教给你的?”定国公夫人心痛程氏,含着两包眼泪,愧疚的道:“你的事就是爹娘的大事,你爹可没忘了,一直当件大事呢。但是太后娘娘开了口,你爹又有什么办法可想?女儿,爹娘也不想这样的啊。”定国公和定国公夫人只管解释,程氏只管不听,两只眼睛瞪得铜铃相似,只是要和她的父母讨个说法,讨个公道。

“岳父岳母是一片好意,你怎能不领情?”云湍看不过去了,皱起眉头呵斥程氏。

程氏本来是跟定国公、定国公夫人不依的,听了云湍这话,满肚子的气又转向云湍,扯住云湍的衣领叫道:“这都怪你!不是你冒冒失失御前请旨,哪来的这场祸事?四爷,仪儿和佼儿姐妹二人这些时日跟你提了多少回做使臣的艰难险阻,你全当成了耳旁风!”和云湍哭闹起来,鼻涕眼泪抹了云湍一身。

云湍窘的不行,当着定国公和定国公夫人的面又不便和程氏闹的太僵,只好低声央求,“太太,是我孟浪了,我跟你陪不是。你放心,我一路之上处处小心在意,早去早回,明年我便回来了……”

程氏耳旁如同响起炸雷一般,大惊失色,“你要明年才能回来?你要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你可真狠心啊,这么远的路,一出去就是大半年,你忍心抛撇下我,走的这么远!”

杜氏追着程氏出来,见定国公和定国公夫人、云湍等人都在,知道有人照顾程氏,她便回去禀报了王夫人。王夫人听说亲家来了,不便哭个没完没了,只好略梳洗了下,扶了杜氏和云仪出来迎接亲家。三人出来到院子里时,正好听到程氏的这番埋怨话语。

王夫人和杜氏听了程氏的话不过是黯然神伤,云仪却是心中一酸,泪落如雨。四婶婶,你以为四叔只是走的远了些、离家时候长一些么?如果只是那样,我便不必费尽心思要阻止四叔毛遂自荐,更不必枉做小人不遗余力要设法让三叔代替四叔了。四叔吃些辛苦算什么?家人和四叔暂时分别一年半载又算什么?这些都是小事,只要人能平安回来便已是万幸!我只怕四叔会像前世的三叔一样,出京之后,便再也回不来了啊……

定国公和定国公夫人看到王夫人出来,忙寒暄问好。定国公夫人一脸惭愧,“亲家夫人,我这闺女惯的不像样子,让你看笑话了。”王夫人叹道:“莫说她还年轻,便换作是我,也免不了要哭哭闹闹的。唉,她这也是依恋夫婿,不忍让湍儿远离,难道我不明白么?”定国公夫人连声称是。

云湍偷偷掐了程氏两把,“你爹娘在,我娘也在,当着老人家的面,你能不能收敛些,别闹腾了?你不怕气着我娘,难道也不心疼你的父母么?”程氏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没良心的,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么?”云湍也觉过意不去,低声下气的道:“我知道,你是太关怀爱护我了,才会这样的。你放心,我只是出去数月而已,不到一年,便能回来。到时候我在京中陪着你,再不出远门了。”程氏热泪滚滚,“咱们自从成亲以来从没分开过,我如何舍得了你?”云湍叹气,“事已至此,你舍不得也得舍得,没别的办法啊。”

王夫人请定国公、定国公夫人进屋待茶。

云湍也拉程氏进去了,路上一直小声哄着她莫要再闹。

分宾主落了座,定国公夫人看到程氏泪流不止,心中有气,对王夫人说道:“府上还有二太太、三太太、五太太,这会儿竟没见着人。这几位太太,平时都不在婆婆身边服侍的么?”王夫人道:“老二媳妇儿是未亡人,平时在自己房里的时候多,在我面前的少。五儿媳妇儿身子一向不好,这几天病着呢。老三媳妇儿么,唉……”长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