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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秋,我买回来了!”白正雄一到家门口,便看到门虚掩着,知道是妻子给他留门,进门之后,他回身把门一把关上,看见妻子正在女儿房门口焦急踱步,他忙把饭菜往餐桌上一放,手撑着膝盖,等不及地问起了妻子,“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得告诉我,我都快急死了!”
而就在这时,房间里头忽然传来了另白正雄异常熟悉的尖叫声,是女儿白若雨的,他正要往里头冲,可妻子却更快,他从未见到妻子动作如此迅捷过,只见妻子一下冲到了女儿床边,一把抱着坐在床上捂着脑袋尖叫颤抖着的女儿,反复拍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没事了,小雨,没事了,我是妈妈,我在呢,你别担心。”
白若雨一从那片似乎要将她吞噬了的黑暗醒来,那些记忆便如同海水倒灌一样灌入,她惊恐地睁开眼,还没看清任何东西,就开始叫了起来,然后便是一个拥抱,她想要推开却推不开,耳畔边传来的是妈妈的声音,她那颗似乎被吊在悬崖边缘的心,被一点一点地从悬崖那拉了回来,她在妈妈的怀抱中颤抖,眼泪一滴一滴地砸了下来:“妈,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站在门口的白正雄死死抓着门框,他很是纤瘦,又挺白皙,那只手上头的筋脉已经全都突了出来,能一眼看出他的焦虑,他进退维谷,一方面他的心很沉重,知道一定女儿是出了什么事,另一方面又恨自责,恨透了自己为什么身体遭不住,下午晕了过去,就连女儿出了事都不在身边。
只是,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呢?
单静秋能清楚地感受到,女儿讲脑袋埋在她的肩头,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她一下又一下地拍着这孩子的背,声音轻柔地安抚着:“小雨,妈妈在呢,妈妈已经把坏人打走了,你放心,坏人已经不在了,这是咱们家呢?”
她瞥了眼在旁边的丈夫,生怕他一时冲动,先把王自强的名字隐了去,轻声在女儿耳边便说:“妈妈进去的时候你好好地躺在床上,妈妈打了那个人一顿,就把你抢回来了。”她其实知道女儿倒不是因为什么传统的贞操观念,觉得自己脏了之类的想法在作祟,而是对于王自强这个人有生理性厌恶,对于对方要做出的事情充满了恐惧和恶心,她得先把女儿哄下来。
白若雨听到妈妈的这话,她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上似乎一切如常,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脑袋抬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她自己的房间,环顾一周,门那边爸爸正冷着脸看她,明明爸爸脸色不太好,可她却丝毫不感觉恐惧,稍微摆了摆手脚,能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好好穿在身上,那不知为何一直紧紧缠绕在她心中的恐慌忽然一下跑走,而放松下来的心,却让她在情不自禁之间崩溃痛哭了起来。
“妈,爸,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跑不掉,我好害怕——”她哭得撕心裂肺,好像在这一瞬间已经用掉了她全身的力气,她另一只手伸得笔直,朝着远处的爸爸,脸又埋回了妈妈的肩膀下。
女儿的哭声几乎要把白正雄哭得心碎了,他一听见女儿喊爸爸,便直接跑到了床边,将他的大手紧紧覆盖在女儿的手上,然后努力用他瘦弱的肩膀将妻子和女儿怀抱在一起,眼睛也湿润了起来,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孩子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这并不影响他的心跟着疼痛,这是他如珠如玉,当做宝贝般养大的女儿啊,到底是在哪里受了人欺负,受到了委屈?
白若雨曾经想过许多,甚至有好些黑暗的念头在脑中穿梭又消失,可当真的遇到事情的时候,她希望能有一个人能突然出现,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保护她,而当父母在身边的时候,她只想哭得大声,告诉他们她到底有多害怕,她到底有多少的恐惧——
“你们干嘛这么晚才来,我真的好害怕,我一点都不想去,我好讨厌,我真的好讨厌,好恶心,好恶心——”她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喘着气般地说着。
单静秋也跟着红了眼眶:“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去得太晚了,都是妈妈的错,我不该相信那个狗屁王八蛋,小雨你不要害怕,以后再也不会了,真的再也不会了,你哭得妈妈的心都碎了。”
“我不去了,我再也不去了。”白若雨抽噎着便说。
“好,不去,再也不去了,咱们永远也不去了!”单静秋一声接着一声,反反复复地哄着女儿,白正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在旁边跟着点头,反反复复地强调着,“爸爸都听你们的,不要哭,不要难过,有什么事情告诉爸爸,我会去处理,爸爸会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