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说错了!”小红很是严肃,“老师说你这样说是不对的!”
“什么不对?”小红妈妈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老师说了,我们每个人出生,就有的人会喜欢男生,有的人会喜欢女生,甚至有的人会不喜欢任何人只喜欢自己,我们都是一样的,不管别人喜欢的是男生女生,我们都是一样的呀!刚刚的老奶奶们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一样的!妈妈你怎么能说她们不一样呢!你这样是不对的!”小红说得有些生气了起来,颇有些义愤填膺,她们是有专门地性别教育课本的,从幼儿园开始,老师便教了她们这个道理,怎么妈妈却这样说呢!老师说了这是不对的!
小红妈妈看着孩子,忽然就笑了,她亲昵地给了小红一个吻,笑着说:“对,是小红错了,妈妈和你道歉,谢谢今天你给妈妈上了一课。”她靠着孩子露出的笑容越来越大,而小红在妈妈认错之后也同样地露出了一个写满了原谅的满意笑容,两母女凑在一起,氛围异常和谐。
小红妈妈有些感慨地看了看四周,有些老人是一个人慢腾腾地走着,有的是一男一女走在一起,也有的是两个男人搭着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也有像刚刚两个老奶奶一样互相扶持的,各有不同,可路过的路人们却丝毫没有送上异样的阳光,她一不小心忘了,时代已经不一样了。
在她小时候,虽然社会上已经开展了好几次的平权运动,可由于同性婚姻尚未合法的原因,所以还是有许多人明着暗着抱有偏见,可小红的姥姥姥爷很开明,虽然他们是异性恋,可也有同性相恋的好友,在小红妈妈还小的时候便开始了平权教育,打小,小红的妈妈便开始意识到,歧视、拔高都是不对的,要平等对待,不过幸运的是,有她这样认知的人,在那时已经不是异类,她们开始有了很多“同伴”,甚至开始帮忙摇旗呐喊,当她生下了第一个孩子时,她同样这样教导着那个孩子。
但是她忘了,忘了就在十年前,国家终于通过了同性婚姻法律,在幼儿、小学教育中,也正式地引入了性别教育,从那时开始,一切就不一样了。
她牵着女儿的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只见树荫的尽头是无垠的阳光,可却丝毫不觉得刺眼,只让人温暖,她想,当每一个小红都明白这一切的时候,也许,就再也没有她们和他们,只有我们了吧。
她坚信未来可期,也觉得自己异常的幸运,能够看到这一幕,见证这个平等的时代。
……
刚刚才和小红挥别的那对老人正在继续往前头走,可坐在轮椅上的那位却忽然往后头伸出了手,故作生气地便说:“拿来吧。”
正在推轮椅的老人则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左顾右盼,理也不理,前头的那人终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字一句地喊出了那人的名字:“甄珊珊,你今年八十了,不是十八,都多大的人了,不许给我胡闹,你上次测血糖有点高了你还敢给我藏糖!”她皱紧了眉头,若是熟悉的人恍如一下便会看到曾经那位雷厉风行的何梦琪的影子。
甄珊珊露出了被抓包的羞涩神情,想了很久,终于从口袋中艰难地掏出了一个她最不喜欢吃的软糖塞到了何梦琪的手中:“好啦好啦,你怎么八十了还这么凶,给你不就是了!我这放着都是给孩子吃的,我怎么会吃糖呢?”她可不知道自己一紧张就话多的毛病,还在那念叨个不停,直说自己是如何如何地无辜。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真要我生气?”何梦琪很是无奈地用手敲了敲轮椅扶手,再度往后头伸出了手,若不是腿脚现在不灵便,换做在以前,她已经对珊珊动起了手,哪容得她在那藏东藏西。
不过都说老小孩,珊珊年纪越大便也越皮实了起来,何梦琪无可奈何地用出了杀手锏,她故作用力地敲了敲自己的腿,叹息般地说着:“算了算了,我现在没用了,年纪大了,都站不起来了,你现在藏糖藏得高一点我都够不着了,你不想我管我也管不了了,老了,没用处了,哎……”
她这话刚说出口,刚刚还在后面露出狡黠笑容的甄珊珊立刻慌了神,忙不迭地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兜里,看起来小小的兜里竟是一下抓出了一把她最喜欢吃的大白兔奶糖,而这还不是全部,她伸手往裤兜里头一掏,又是一把水果味的硬糖被掏出了出来,尽数地塞到了前头的何梦琪手上。
“不是这样的,我就逗逗你,你怎么会没用呢!不许你胡说,我这不每天还要靠你提醒过日子吗?你看,如果你不说我哪里记得自己血糖高了呀……”甄珊珊的大脑飞快地动了起来,恨不得能立刻找出一万个理由来解释,好安抚前头梦琪的心,可在她看不见的方向,何梦琪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