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年来,因为很是熟悉,何母也深知道甄珊珊的个性,和他们家梦琪不一样,珊珊尤其礼貌,性子很软,换句话说是好欺负得厉害,又听爸妈话,没什么太大主见。可他们家梦琪呢?成天和爸妈顶嘴,哪怕被打了都不服气,虽然人孝顺、自己知道上进,可骨子里就是我行我素,只管自己做主自己的事情。
所以打从一开始,被单老师叫过去知道这件事,何母就差点没天旋地转晕倒在当场,她心里头怎么寻思都找不到第二个可能,这肯定是梦琪勾搭的珊珊,才害得人家小姑娘转了性。
“不会吧?”何父忍不住又抽了根烟,愁眉苦脸地,“这感情地事情,也说不上是谁对谁错,这两小姑娘……哪能说是谁勾搭谁呢……”可说到一半他的心也有些游移不定了,毕竟两小姑娘个性天差地别,自家女儿自打那天回来开始那股拧劲,就要何父怎么都治不了。
“梦琪还不肯认错吗?”何父微微侧头,看向了妻子便问,“我前几天刚又和她吵了一架,这孩子就是钻了牛角尖,死活不肯听话!”
“……对。”何母再度叹气,她无可奈何地看向丈夫,“打小梦琪就是这样,不管我们怎么打怎么说道理,她只要认准了就绝不会改,恐怕这次也会是这样……”
何母最近一边忙活着公司的事情,一边满肚子愁肠百结,她只要想到自家女儿的这股拧劲就快生生昏过去了,这女儿肖父,梦琪地性子和丈夫是从一条根上出来的,如出一辙,估摸着怎么改也改不了了,现在两个人对上了,要她夹在中间毫无办法。
两人坐在床上长吁短叹,眼看约好地时间快到了,便匆匆地从房间里出来,准备下楼。
紧紧贴在房门口的何梦琪听见父母的脚步声,心里有些奇怪,今天父母竟然没去公司一直呆在家里,可眼看父母快到房门口,她扯着嗓子便开始喊了起来:“爸,妈,你们别再关我了,我和你们说过,我再怎么样都不会改的,我生来就是这样,我改不了的,你们从小到大只要我做的一点不顺心就非得要我改,每次非打即骂,我从来没有怨过你们,因为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这回哪怕你们是为我好,我也不能接受这份好,你们放我出来,我好好地和你们说一说,好吗?”
何父和何母正走到何梦琪门口便听到女儿的声音,他们能听出女儿几乎哑了的喉咙,毕竟这几天只要他们一路过,女儿便喊得大声,生怕他们听不见,这么喊个十几分钟,嗓子还能要?可一方面心疼,另一方面却是心狠,做人父母的,从孩子刚出生就有了觉悟,如果孩子一哭便给糖,那孩子就会蛀牙,孩子想要地东西很多,可不是样样都是好的,身为父母,自然有责任帮忙筛选,哪怕他们的心再疼,这条路是错的,他们就绝不会同意让孩子走!
他们俩头也不回,只是毅然决然地往前走,尤其是今天连苦主都上了门,哪怕是对方怎么骂,他们也不会还嘴一句的,毕竟儿女都是债,这债他们背得心甘情愿,若是女儿真做错了事情,被骂骂也是他们该承担地。
他们可以替孩子被骂,可以替孩子认错,也可以替孩子赎罪还债,可他们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走错路,何父和何母走得沉重,他们忽然觉得自己和何梦琪之间筑起了高墙,将两方隔开,越离越远,也许他们做的这一切只会让孩子在心里头恨他们、怨他们,可他们也绝不能退缩。
何父和何母已经走到了楼下,时间算得刚刚好,家里的佣人已经迎着单老师进了屋,若是往日何母已经笑吟吟地走上去欢迎单静秋,可此时她脸上的神情却全是局促,看着对方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何父和何母刚想说些什么,却又沉默,只是有些尴尬地说着:“单老师,您好,来,快坐快坐。”
可他们却愕然地看见,单静秋在他们面前挺直了腰板,而后深深地鞠了个躬:“今天我来打扰你们,是有事情要和你们谈一谈,可在谈事情之前,我得先和你们说一声对不起。”
何母慌忙往前走去,扶起了多年老友,拉着对方便坐在沙发上,忙不迭地说着:“到底怎么了?没什么对不起的呀!”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一般,她又说,“你是不是说孩子们地事情?那不是你们对不起我们,是我们对不住你们,这么些年了,我们还不知道珊珊的个性,肯定是梦琪把珊珊给带歪了路,是我们没把孩子教好,对不住你们!”
何父也在旁边坐下了,对妻子的话没有否认,男人坚毅的脸庞上写满了愧疚。
“我今天来,并不是来怪罪梦琪的,这些事情从来也不是孩子们地错,我最愧疚的是,当初直接通知了你们,甚至口气也不好,对梦琪心中多有怨怼。”单静秋认真地说着,眼睛一直看着何母和何父,“不瞒你们,这些日子我们在家心里也争斗了很久,可到最后,我们却发现我们误会了这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