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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开始觉得难受,到现在只觉得荒诞,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罪,才应当像是这样一般被如同犯人一样关起来,每天定点给饭给菜,运动范围是房间里头的这一亩三分地,想要出门,再怎么求也是不可能的,更别说想要一个通讯工具了。

她低下头,长发垂坠在脸颊的两侧遮掩住了她复杂的神色,才没一会,又是眼泪簌簌落下,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照片上,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照片上有塑胶封住,否则只怕她这泪水会被这珍贵的宝贝给损害了。

她仍然记得,高中的时候,由于父母是学校的老教师,她的任何一点动态都会被及时的汇报到父母那,尤其是在高二高三,分班后的她压力越来越大,生怕自己不能保持住领先地位,倒是让父母丢了脸,她一直都是父母的骄傲、父母的全部,这份被重视却渐渐地成了束缚,要她呼吸不了。

而那时,陪伴在她身边的一直是何梦琪,一开始她们是最好的闺蜜,两人轮着做第一,在学习上配合默契,你来我往,就像是找到了失落的那半个圆一样,只要和对方在一起便觉得安心又幸福,一直到高三那年,她渐渐地发觉自己不太对劲,她对好友的占有欲似乎越了界,一直到有人笑言说,她们俩活像是班级里的恩爱夫妻一样,要人羡慕得不行,她才发觉,她对好友的感情变了质。

一开始的她,并不是不恐慌的,别说同性恋了,就说早恋都已经足够要从小做乖乖女的她惶恐,可她努力去网上查着资料,上头的观点可以说是南辕北辙,有的人一谈到此就愤怒厌恶,甚至直说想吐;有的人则提出了许多建议,告诉她同性恋并不是病。

甄珊珊曾经彷徨了一段时间,甚至渐渐疏远了何梦琪,可这份疏远并没有维持很久,如果说走上这条崎岖的道路注定是一种“不幸运”的话,那么最大的幸运便是她和何梦琪始终是一致的,她不是单相思。

何梦琪在意识到她的疏远后,毅然决然地拦住了她,那天下午她头一次明白她不是像网上说的那样,只不过是对朋友感情太深厚、只不过分不清爱情和友情的界限、只不过对同性恋的概念不太了解……

她并不排斥到来的吻和拥抱,她并不想要一个相伴一生的男人,反而是只要想到能和眼前的这人一起走下去,便忍不住笑开了花,分外幸福。

何梦琪和甄珊珊说好了,两人就这么先走下去试试,如果一直到毕业之后,两人已经有了养活自己的能力,也已经足够成熟能为自己的决定复出代价,届时若是两人还想要牵手相伴,那再开始考虑和家人坦白的问题,时间过得很快,这四五年一晃而过,偶尔有情侣间的小腻歪、小争吵,可却波澜不惊,一直到毕业后要准备回家的那天,两人一起暗自下了决定,她们要慢慢地曲线救国,改变父母的想法,如果不行,便瞒着父母,以闺蜜的身份搭伙过日子,在外头维系一个不婚主义的形象。

她们做了无数个pn a和pn b,可却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被这么发现的,当甄珊珊看到从厨房中发着抖走出来的妈妈时,她便知道完了,一切全完了。

这几天来,她一句话也没说过,就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任人责备,她听着爸妈说她这是病、说她这是丢人、说她这是要他们俩抬不起头做不了人……一句一句,就像是针一样扎在了她心里头,让她痛苦,让她绝望。

已经被关了四天了,甄珊珊已经不明白,是在什么时候爱一个人也成为了一件有罪的事情呢?她没有破坏别人的家庭,只不过顺应自己的心,爱上了一个优秀的人,和她一起牵着手走过了整整五年的日子,无论风雨,从不改变,可到了今天,却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罪人。

她愣愣地看着照片里的何梦琪,在心里呼唤着对方的名字,她不知道,再这样被永无止境的关下去、被这么管教下去,她会改吗?她会变成一个所谓的正常人吗?可那还是她吗?

她小心翼翼地将照片贴在自己的胸口,轻声地说着,梦琪,请你给我力量,让我继续坚持。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个规规矩矩的听话孩子,她遵守所有的规章制度,遵守所有父母给她指定的规矩、要求,可到了今天,却依旧连做自己都不行。

“珊珊,该吃饭了,妈妈现在进去,你要好好的哦。”忽然,门外头忽然被敲响,同步地是妈妈温柔地声音,可说出的话却又让甄珊珊苦笑了起来,“好好的”,这个所谓的好好的不就是让她乖乖地坐好,不要逃跑,认真配合吗?她懂,她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