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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东西刘一兰都不要,她要的就一样东西,那就是钱,她完全不客气,直接把发到曾荣之手上的那些钱、粮票全都拿走,还逼着他写了好几张欠条,其中有两张数额不大不小的,曾荣之还拿出所谓的“传家宝”兑换了回去,最后哭丧着脸坐在那的他,面对着路人嘲讽鄙夷的眼神,只能沉默地什么也不敢说。

而这效果,正是刘一兰想要的,在返程的路上,刘一兰便同父母说出了她心底最深处的愿望。

“爸妈,我现在回家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村子里的人又碎嘴,到时候也不知道要把话说得多难听,想到要回村子里头我这心里就全是害怕,我真的想要出去外面闯荡闯荡,我前头到h省县城的时候,都听过了,这外面的世界现在变得很快,许多人都发了大财,我这不求发财,我只想离着咱们村子远点,好让我自己好过一些,我也希望你们可以同意!”

刘一兰可是知道上辈子的许佳佳被村子里的人传了好一阵的闲话,别人都说她傻才会被骗,后头村里也嫌弃她是已经嫁过人的,给她介绍的对象一个两个都是什么歪瓜裂枣的,刘一兰想到如果自己回去要遇到和许佳佳一样的经历,就觉得异常地不寒而栗。

看着自家女儿真挚的眼神和丝毫不动摇的口气,作为父母的还能怎么做呢?人言可畏的道理刘父和刘母也懂,想到女儿回去在村里会遇到的风声,他们也只能沉默地表示默认,虽然没明确的说出同意反对,可却默默地把从曾荣之那拿到的钱和出来这趟剩下的全都放在了女儿手中。

刘一兰只是感动地扑到父母的怀中,用力地拥抱了他们好一会,最后头也不回地搭乘上了离开的列车,走向了开往南方的路,就像上辈子一样。

她的头轻轻地靠在窗上,眼神深邃,只一点,这辈子她可不会像是上辈子一样这么好骗、单纯。

……

首都大学之前曾经停摆了一段时间,重新开办以来无论是同学们还是老师都异常地投入,此次招生回来的不免有些素质上参差不齐,年龄差距也大,教学起来也有些难度。

越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越是有人显得突出了起来。

“佳佳,你的笔记借我看一下好吗?”坐在旁边的周梅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被拒绝。

许佳佳丝毫没有想要藏私的想法,当即就把自己记着笔记的本子递了过去,笑得眉眼弯弯:“给你,不过等下我可能还要用,如果你不急可以晚上带回去,明天再给我!”

周梅接过了笔记本,只是应和着:“可以吗?那太好了,我只是现在想要看看,如果可以晚上让我带回去那就太好了!”她的声音当即高了八度,很是激动的样子,拿着笔记本的手动作轻柔但丝毫不慢,翻阅起了许佳佳手写的笔记本,这是一张用素白纸裁开装订的小册子,里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娟秀字迹,明明字挺多,又有些挤,却丝毫不觉得乱,反倒是能跟着笔记看出笔记本主人的清晰思绪。

从上课老师的笔记、重点、课后的整理复习,发现的难点要点全都清晰地在笔记本上呈现出了一张美丽的脉络图,丝毫不吝啬辛苦地整理在了上面,仔细到连涂改都不多,周梅的手拿着笔记本,眼神看过去那边的许佳佳已经又在看书,丝毫不把注意力改变的样子,要她忍不住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能考到首都大学,大多是天之骄子,虽然由于是特殊的一届,这届入学的学子有的已经二十六七有的才刚好适龄,但是不变的是大家在学习上的天赋,周梅在知青下乡前可是首都高中的学生,那时候她便是其中佼佼者,所以那时高考重新开放的新闻刚一出来,她心里就十拿九稳地知道有了。

入学之后,她遇到了许佳佳,许佳佳和他们都不一样,是个货真价实的“村”姑,在农村长大,上过最好的学校是县城里的,按理来说怎么算也不应当考在知青们的前头,可听说许佳佳还是市里第一、省里前几,倒是压在了许多知青的前头。

可不知怎地,许佳佳这村里来的姑娘,居然还选了个外语系,当初刚来时,小姑娘比起他们什么都不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喏喏样子还要周梅记忆深刻呢!

记得那时候老师让他们上台自我介绍,许佳佳虽然胆怯也站了上去,可那时脸直接涨红到了耳根,要人一看就知道这姑娘怯场了,而后的学习生活中,对于外语一知半解的情况让周梅她们宿舍还担忧地说过,就担心这小姑娘什么时候撑不住要转专业了,心里有些可惜。

那时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谁又会知道短短的半年之后,许佳佳直接在期末考试里考了全班第一,就连期末的口语小组作业,都说得万分流畅,和从前截然不同,当然,这时还有些怯场,可已经慢慢地变得从容不迫了起来,如果不是周梅仔细观察小姑娘一直握得紧紧的手,恐怕都发现不了对方心底还是紧张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