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又开始说胡话了,你就是解忧公主啊,解忧公主就是你。”冯嫽已经习惯了她这种说话方式。
刘烨忽然握住了她的手,看进她的眼睛:“如果,我是说如果,小嫽姐姐有一天要和常将军分开的话,或许,还要你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你会不会太伤心?”
冯嫽反握住她的手,思量许久,才道:“我会伤心,但我不会放弃。哪怕是嫁给我不爱的人,只要能让我继续帮助你,我就愿意。”
刘烨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姐妹俩相拥在一起,久久说不出话来。
翌日清晨,帐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刘烨睡得本就不安稳,很快就被吵醒了。她披上外衣,起身穿上鞋子,撩起门帘向外看去,只见常惠手握剑柄,心急火燎地在帐外来回踱步。
“常将军,有什么事吗?”看他这幅样子,刘烨意识到大事不妙。
“公主,是我把你吵醒的吗?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常惠说话语无伦次,很明显已经没了主意。
刘烨心中的不安渐渐扩散,尽量保持语气平和,安抚他道:“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
常惠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心神不宁地东张西望,皱紧眉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公主,出大事了,可是师大人也不在,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常将军!你睡糊涂了还是脑袋被牛踢了?大清早的在外面瞎嚷嚷什么!”冯嫽从蒙古包里走出来,横眉竖眼地低喝了声,“进来说话。”
常惠随刘烨走进蒙古包,还是那副六神无主的表情,在冯嫽的催促下,说道:“公主,我想去找师大人和药葫芦前辈,找他们回来的话,应该就有办法了。”
刘烨耐着性子问他:“常将军,究竟出了什么事?你不妨先说出来我们讨论一下,师大人和药葫芦现在行踪不明,你能去哪儿找呢?若是当真需要他们回来,等我收到消息,你再去也不迟啊!”
“是啊,你明知道他们去了安息,甚至要去息陵教圣坛探个究竟,你就这样贸然去了,回不来怎么办?师大人有老葫芦带路,你只能靠自己,你说,你自己有能耐闯进圣坛吗?你存不住气奔去了,万一出个意外,你叫我们怎么办?在这儿我们还能一起商量,你一个人单枪匹马,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冯嫽看他遮遮掩掩的样子,忍不住数落道,“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公主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哪一次不是逢凶化吉。”
常惠连连点头:“小嫽,你教训的是,是我胡思乱想。好吧,我说,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昨晚有个侍卫来报,有一队匈奴人正往草原赶来,领队的还是左夫人那边的人。我担心的一晚上没睡着觉,所以一大清早就来找你们,又怕影响你们休息,在外面转了半天也没敢出声,自己盘算该怎么办。”
刘烨沉吟片刻,问道:“大王的病情怎么样了,服侍大王的侍从之中不是有我们的眼线吗?那边有口信传出来吗?”
刘烨回来之后,与军须靡见面的机会并不多,须其格以他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任何人探访,包括她这个右夫人。
“还是老样子啊,病怏怏的,随时有可能归西。我们毕竟不能时刻守在他身边,谁知道他哪天蹬腿。但你们看须其格那女人,她都已经把匈奴人找来了,明显是冲着咱们来的,说不定她就是看准了军须靡没几天活头,所以给自己留后路呢!公主啊,我还想问你哪,军须靡那天跟你说什么了?咱们还有没有胜算?他们要是存心整死咱们,可不能在这儿傻等着啊!”
常惠心里有此疑问,冯嫽也一样:“是啊,公主,他都跟你说什么了?你是他的右夫人,最起码也要有个妥善的安置啊!他比谁都了解你的处境,须其格视你为眼中钉,长老们恨不能将你赶回大汉,还有那个小不点儿泥靡,小小年纪就像他娘一样满肚子坏水。从你嫁过来,大王就没对你好过,眼下他若是连这点情义都没有,你也没必要留下来受人欺辱。”
“左贤王,军须靡要将王位传给翁归靡,并且要他答应等泥靡长大之后归还王位。他怕须其格勾结匈奴王室,他从来就不相信匈奴人,就算交给翁归靡保管王位,也不愿意将乌孙的基业交给匈奴。”刘烨没打算要瞒着他们,原原本本地道出实情。
“原来如此。”冯嫽点点头,“大王的安排也算是有远见的,须其格那女人小肚鸡肠愚蠢之极,她担心公主阻挠泥靡继位,宁愿相信虎视眈眈的匈奴人。她以为自己是匈奴公主就无所顾忌,殊不知她的那些王兄个个都是豺狼,到最后连根骨头都不会给她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