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之时,她看到了爱人为她流下的悔恨的泪水,含笑而终。
当然,她并不是白白牺牲,她完全可以指出左夫人送来的食物有毒,这样他们母子就能免于一难。但她没有这么做,因为下毒这种事,左夫人很容易找来个替死鬼来交差,反正没有伤害到谁,没人会追查下去。
而左夫人这次没得手,肯定会变本加厉对付他们母子,翁归靡的父亲不可能时刻保护他们,必须有人牺牲才能将左夫人惩之以法。望着年幼的儿子,她决定牺牲自己。
她将翁归靡的父亲请来,佯做无意,说明食物是左夫人送给翁归靡的,并且当他的面吃下去。毒性发作,她哀求他好好照顾翁归靡,用自己流逝的生命控诉了左夫人的恶毒。
如此一来,来龙去脉就很清楚了,翁归靡的父亲盛怒之下,一刀砍了冷酷无情的左夫人,没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翁归靡的母亲温柔善良,她用自己的性命保全了儿子,同时她也用这种方式在翁归靡的父亲心里,留下了属于她的位置。
说到这儿,翁归靡已经哽咽,冯嫽很有眼色地离开马厩,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刘烨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你好好活着,就是对她最好的回报,现在,你做到了。”
翁归靡动容地望着她,刘烨依偎在他身边,静静地聆听他的心跳。
寂静的黑夜传来阵阵轻微的呻吟,半梦半醒之间的刘烨打起精神,只见那匹母马痛苦地扭动着身子,连忙唤醒刚刚睡着的翁归靡。
两人全神贯注地盯着母马的一举一动,刘烨推挤着它的腹部,轻重有度不疾不徐,翁归靡试探着抓住伸出一条腿的小马,他们配合的极有默契,很有耐性地等待母马调整状态。
冯嫽冲进马厩,拿着汗巾不停地为刘烨和翁归靡擦汗,莫巴一家人听到动静也过来了,反复问马怎么样了,冯嫽只能不厌其烦地解释安慰。
“出来了,出来了……”好不容易看到小马的第二条腿,刘烨激动地叫了起来,翁归靡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出了任何闪失。
“当心,慢点!”刘烨发现母马的情绪越发急躁,连忙提醒翁归靡,“别急,给它一点时间适应。”
“可是小马不能再等了……”
“不行,不能着急,不然母马也有危险。”
翁归靡和刘烨有了争执,冯嫽也凑上来看个究竟:“左贤王,你就相信我们公主吧,我觉得母马的安全比小马更重要,再说,就算把小马硬拽出来,没有母马的照顾,它也未必能存活的。”
翁归靡点点头,放慢动作安抚母马,随着刘烨推挤母马腹部的节奏缓缓地拉出小马,母马稍有反应,他就立即停手,等它准备好了再用力。
不知过了多久,小马的四条腿都出来了,母马的呻吟越来越轻,刘烨频繁地推着它的肚子,柔声道:“加油,再加把劲就生出来了,为了你的孩子,坚持住啊!”
也许是母马听懂了她的话,居然反常地配合起翁归靡,拱起身子努力将小马生了出来。
翁归靡仔细检查刚生下来的小马和疲惫不堪的母马,兴奋地拉起刘烨的手:“太好了,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刘烨微笑,也不急着将手抽出来,倒是翁归靡发现到莫巴一家人也在场,尴尬地放开她的手,不好意思地抱着小马笑起来。
冯嫽跟着守了整夜,现在终于能松口气了,莫巴一家人高兴地咧开嘴笑,作揖道谢,只差没给他们磕头了。
翁归靡与刘烨回去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刘烨看着他,心里没来由地甜蜜。
“索朗,明天我们再来吧,看看母马和小马。”
“好,明天我陪你来,现在回去好好休息,累了吧。”翁归靡不由自主牵起她的手,深情地与她对视。
“哪有,跟你在一起一点儿都不累呢,嗯,马厩的坏境不太好,潮气太重,这样不利于小马生长,我们带些干草来铺上吧!”刘烨用指尖划过他的掌心,调皮地笑了笑。
“好啊,回去我就叫人准备干草,给莫巴家送过来。”翁归靡反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想把她抱进怀里好好惩罚一番,又怕冯嫽看见难堪。
冯嫽打着呵欠东张西望,装作没看见身后的那两个人调情,好在周围没什么人,他们爱咋地咋地吧!不过,以后这两人再见面的话,她还是得跟来,万一得意忘形被人发现,那还不如让她来放哨呢!
忽然,冯嫽停下脚步,看着蒙古包外那道浑身散发怨气的身影,心里暗叫不好,连忙伸开双臂挡住刘烨和翁归靡,轻声道:“公主,左贤王,小心啊,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