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敏躺在床上,凝神听了一会儿楼下的动静,却始终没听到什么。倒是她自己一再被打扰,的确是困得狠了,就算再活跃的思维活动也无法阻止她的入睡。
只不过思维活跃度太高,以至于做了一整夜的梦,纷繁复杂,一个接着一个,醒来时又都忘记了内容,只是觉得累。
睡了比没睡还难过。
周敏发了一会儿呆,才想起石头已经回来了。
她穿好衣服下了床,先将房间的窗户推开。冬日的寒风立刻呼啸而至,将周敏吹了个透心凉。但远远的天边,却有一片绚烂的彤云正在逐渐扩散——今天应该又是一个晴天。
等周敏梳好了头发下楼时,第一缕阳光正好照在院子里,金灿灿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在这样的光芒万丈里,昨夜那些辗转反侧的心事,便如枝头的薄雪,瞬息融化了无踪迹。
下了楼,见堂上的炉火已经升起,炉上架着的水壶已经烧开了,发出低沉的“呜呜”声,而石头正规规矩矩的贴墙站着时,周敏便露出了一个由衷的灿烂笑容,“早。”
盥洗之后,两人一起去了主屋。路上周敏问石头,“你把人领回来的时候,究竟怎么跟刘叔父子说的?”
“什么都没说。”石头苦笑道,“一直没找着机会。因刘勇那时说要卖身为奴,虽然没写身契,但他们父子都是认的。在船上就一直积极做事,这些话我倒不好提了。”
也是,这种手艺通常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算是立身吃饭的本事,人家甘愿卖身为奴都不拿这手艺来换,若再追问,倒成了他们谋夺了。
只是也不能再拖下去。过了年就要去买苎麻根回来移植,这些活儿都要他们参与。不先把话说清楚,难不成还等苎麻收下来之后再让人主动提?那更不像样。
周敏想了想,道,“算了,这事我来说吧。把厉害分说清楚就是,若他们实在不愿意,我们也没有强求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