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讼虽然无法避免,却能设法规避。”周敏道。
“这是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为了尽可能的减少诉讼,所以许多事衙门是不会受理的,都是发还里长村正和乡老断决。”周敏说。
齐世云点头,“的确如此。但大多数仍旧无法决断,或者决断之后乡民不服,仍旧继续上告,使得诉讼数目居高不下。有时每日早中晚三堂,仍旧无法尽数审结。”
“所以一些不重要的民事争讼,不妨交给下头各房的人负责调停。既然是调停,不递状纸不过堂,自然也就不需要记录在案了。如此县尊只需要审结那些重要案件,即可省时省力,又能减少诉讼。多出来的时间,不妨请县尊多多召集本县读书人谈诗论文。若能得县尊这位进士亲自督促指导,想来县里的读书人必然进步神速,教化之上或许能有所成效。”
“下发各房……”齐世云沉吟片刻,眼睛一亮,“的确是个好办法。”如此一来,就相当于是让各房分润了权力和好处,自然能够堵住他们的嘴。虽说这些人还在算计齐世云,但官场之中就是如此,好处你不能自己一个人得。这对齐世云巩固地位也是有好处的。
周敏又道,“如果徐县尊怕被分去权力,也可从各房抽调人手专门负责此事,由县尊信任之人总领。”
当然,这信任之人除了齐世云不会有别人了。这样的好处在于,齐世云可以在县衙里培养自己的亲信,有限度的把好处分润下去,不让那些算计他的人占半分便宜。
这份算计之巧妙,让齐世云都忍不住吃惊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却是越想越为之叹服。只这么一个小动作,徐县尊可以拉拢一批人,他也能得好处,同时还让那些算计的人平白吃个大亏。经此一事之后,县衙的局面就要大变了。
见齐世云还在琢磨,周敏便道,“时候不早了,我出来那么长时间,也该回去了。”
“也好。”齐世云回过神来,忙道,“等事情成了,我请敏敏吃席。”
“吃席就不必了,买粮食的事别忘了就成。”周敏道。
等周敏走了,齐世云又想了一回,将事情在心里盘算好了,才招呼齐老费回去。路上齐老费忽然提起齐老三架梁那天说的话来,齐世云不由惊诧,“三叔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一出?”
“嘿,我看老三也是清楚敏敏是个人物,知道留不住,索性就大方些。”齐老费说着,压低了声音道,“小云啊,你也还没成亲,要不要……爹替你去提一提?”
齐世云吓了一跳,“爹你胡说八道什么?这种事可是不能浑说的!”
齐老费不高兴的皱眉道,“怎么就是胡说?你到现在都不成亲,说是要娶一门对你将来有利的婚事。敏敏这么聪明,外头的事也帮得上忙,难道还不好?”
“好是好,只怕我消受不起。”齐世云摇头,“她就是太聪明了,这般当个朋友相交还好,娶回家来只怕根本拿不住,也不知什么人才能消受得了她!”
顿了顿,又道,“爹你别瞎出这些主意,若这回的事情定下来,我的婚事多半也就有谱了。”
“还是那个刘班头的女儿?这事你提了有两年了,究竟能不能成?”齐老费的注意力立刻被转开了。
齐世云道,“刘班头在县城里人脉更广,衙门里也吃得开,这件事有他支持更容易,借着这个机会,这门亲事八成能定下,您就等着喝媳妇茶吧!”
第二天一大早,齐老费父子两个就过来,拉走了满满一车的东西,也彻底打消了齐老三的疑惑。
这一车东西价钱给得很高,齐世云也没有隐瞒,直说道,“春社这种大事,明公肯定会派人去城中商户家里化缘,一二百两银子肯定能弄到。我这也是借花献佛,你们不拿也有别人拿。”
既然如此,那就不拿白不拿。
齐世云这件事要处理好,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说不准还要拖个一两个月,所以他走了之后,周敏也没有多想,继续忙自家的事。
树苗种下去之后,周敏便打算将小楼后面那个天坑给挖出来,弄个鱼塘,养点儿荷花菱角什么的,再放些鱼苗进去,又好看又实惠。当然最重要的是,可以给旁边的灵泉做掩护。
鱼塘里都是水,就算到时候从这里取水被人看到了,也不会引来注意。好好布置一番,弄个障眼法,这灵泉就更安全了。
所以不管是知道实情的石头还是不知道实情的齐老三,对此都十分赞同,只有安氏一如既往的觉得周敏这样兴师动众不太合适,但其他人都答应了,她的意见也没人在意。所以很快,鱼塘就开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