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坚一夜未眠,清晨便进宫求见天佑皇帝,把元维的病情说了,请求皇帝派杜大夫前去治病。天佑皇帝知道元维高热不醒,安慰贺坚几句,答应了他的请求。杜大夫听说皇帝要他给元维看病,嘴角抽了抽,“就是那个扑倒我的疯子啊?今天他还发疯不?”收拾好药箱,命童儿背着,和贺坚一起出了建章宫。
在建章宫外遇到了桓广阳,杜大夫见了他眼睛便亮了,一把过去拉住他,“上回扑倒我的那个人了,陛下命我去看视,十三郎你陪我一起去吧,行么?”贺坚这回看到桓广阳的感觉和从前不同,抑制着心中的激动之情,歉意的道:“对不住,十五郎性情莽撞,吓到杜大夫了,下官替十五郎赔礼。十五郎昨晚发起高热,烧了一夜,下官实在担心,还求杜大夫快去看看他。”桓广阳见他眼圈都是青的,知道他这是昨晚没睡好,关切的问道:“十五殿下病了,发热了,是么?”拉拉杜大夫,“那个扑倒您的人病了,您快去看看他吧。我有要事见陛下,稍后我也过去。”杜大夫有些下气,“你还要去见陛下么?好吧,那你快点来。”贺坚向桓广阳道谢:“有劳五官中郎将。”桓广阳和他们道别,快步进了建章宫。
贺坚凝视他的背影,眼眸中是掩饰不住的狂喜和贪婪。
杜大夫奇道:“方才你不是急的很么?怎地还不走?”贺坚惊觉,歉疚的道:“对不住,下官关心十五郎的病情,方才有些痴迷了。对不住,对不住。”连声说着抱歉,礼让着杜大夫,“杜大夫,您请!”杜大夫大摇大摆的跟着他往外走,“请,请!”
到了馆舍,杜大夫看到昏迷不醒的元维,探了探他的额头,叹了口气,“好了,我知道你今天不会发疯了,只会发烧。”仔细的望、闻、问、切之后,皱起眉头,“你这烧的真还是不轻,得下猛药。”要了纸笔过来,开了方子,“先照这个煎一幅药来给他服了,让他先安安稳稳的睡一觉。”贺坚忙接过来交给仆役,“立即照着方子煎药。”谢过杜大夫,请他到客厅坐,杜大夫摇头,“不必。他烧的厉害,我替他降降温。”命人打过一盆温水,将巾帕沾湿,替元维一点一点擦拭身体。
“太感谢您了。”贺坚见状,非常感动。
杜大夫不在意,“医者父母心。”
他替元维擦拭过身体,仆役也把药煎好了,杜大夫拿过药碗闻了闻,又伸出指头沾了一点尝了尝,“趁热给他喝了罢。”贺坚忙坐到床沿,扶着元维,让元维靠到他身上,柔声道:“小十五,把药喝了,喝完药病就会好了,知道么?”命一名仆人端着药碗,他拿了勺子,一勺一勺喂到元维嘴里。
杜大夫看的很稀奇,“你这位上柱国大将军,很会喂孩子,很会伺候病人啊。”贺坚喂完元维药,累的出了一身汗,将勺子放回到药碗中,微笑道:“我是做父亲的人了,会哄孩子有什么稀奇。杜大夫您可能不知道,我有一儿一女,对我比对他们的母亲还要亲呢。”杜大夫惊讶不已。
贺坚小心的把元维放好,“小十五,你怎样了?有没有舒服一些?”
元维自然不会答复他,还昏迷不醒呢。
杜大夫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好,呼吸平稳多了。”
贺坚低头看了看,面有喜色,“杜大夫,您果然是神医!”
杜大夫道:“别,我谈不上,我若是神医,当年你们的七皇子也不用另求他人了。”贺坚听他主动提起七皇子,大喜,低声道:“杜大夫,多谢您,当年多亏了您……”杜大夫摆摆手,“咱们就不闲扯了。你家十五殿下只是发热,你却进宫把我要了来,若说只是为他看病,不是想借机问我点什么,我是不相信的。贺大将军,我敬你是位英雄,跟你实话实说,我知道的已经全告诉过你们了,再没有什么多余的可讲了。”贺坚心一沉,“这么说,您真的多年来没有再见过那位神医?”杜大夫怅然,“不只没见过,而且多年没有他的消息了。我也很想他。”贺坚不觉默然。
“您还记得我家七皇子的模样么?”半晌,贺坚试探的问道。
杜大夫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换作是你,二十年前见过的一个孩子,你还会不会记得很清楚?当然不会啊。我之所以记得那个孩子,一个是血玉难得,一个是他长的太漂亮,但最重要的原因却是他病的很严重,我看不了。我对疑难病症的兴趣是很大的,你明白么?若是那病症我见过却治不了,一定会终身难以忘记。”
“如此。”贺坚露出了然的神色。
桓广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