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光脸色白了,嘴唇亦是没有一丝血色。
桓广阳眸光柔和了,“后来,她跟那拨逼她后退的女郎们说了几句话,女郎们渐渐止住脚步,不再威逼于她,她安全了。”
任平生出了一身冷汗。
“如此。”他木木的说道。
桓广阳转过头凝视着他,目光幽深,“逼她后退的那拨女郎人数不少,冲在最前面的那位,名叫任淑贞。”
“任淑贞。”任平生脸色铁青。
任淑贞,他兄长的爱女,他的侄女,阿令的堂姐,姐妹之亲,带着一拨外人逼迫自己的堂妹。
任平生胸口一阵巨痛。阿令,他那可怜的、出生于战火之中、被迫送回刺史府的女儿,这些年来,一个人在宣州到底经历过什么?如果不是因为磨难和困苦,她又怎会聪敏慧捷,远胜同龄女郎?
刺史府的主人是他的阿父,是阿令的祖父啊,为什么竟然会这样?
任平生稳定下情绪,冷淡而客气的一揖,“多谢十三郎告知我这件事情。”
“不敢。”桓广阳恭谨的还礼,“晚辈只是看到这山坡,便想起一段往事罢了。‘所信者目也,而目犹不可信’,即便自己亲眼看到的事,与未必便是真相了,或许这其中另有曲折,也或许女郎们只是在开玩笑,事实如何,还请您再详查。”
孔子当年周游列国,非常穷困,没有饭吃。后来颜回弄来了米,孔子让他煮好了和大家一起吃,饭煮好后却发现他先从里面拿出饭来吃了。当时孔子没说什么,一起便教育起大家,颜回解释,“因为有些饭可能是粘上煤灰,是黑色的,我怕扔了浪费,所以把黑色的饭先吃了。”孔子才知道是冤枉了他,发出“所信者目也,而目犹不可信”这样的感慨。桓广阳特地提出这句话,就是在解释他看到的也未必是事实,可能任家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或许另有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