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南溪本就疲乏,虽然下午补眠过依然困顿得很。听了这话后,她应了一声,不多时就坠入梦乡沉睡。
早上起来后,郦南溪方才听闻了个消息,昨日二房可是闹的不可开交,据说还开打了。不知是谁受了伤,只听那边有哀叫的声音。
郭妈妈听丫鬟们在那边说着,赶了她们去做事:“一个个的在这边光知道聊天,小心被二太太知道了你们乱嚼舌根!”
金盏笑道:“郭妈妈知道奶奶不会罚我们,就大老远的把二太太给搬出来了。您老也不怕吵到二太太。”
“没大没小。”郭妈妈笑着说了她一句,让她们散去各忙各的了。
不过没多久郦南溪便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因石竹苑里来了个客人。
重芳婷初到石竹苑门口的时候还是很有些忐忑的,不知该进不改进。待到看见院里欢声笑语一片,又见郦南溪面上带笑十分随和,她终是下定了决心,上前让人通禀了声。
郦南溪没料到会在这个时候看到她,让人将她请进了耳房相见。初时不过是随意的闲聊了些昨日里过冬至的情形,看茶过后,重芳婷方才忍耐不住将事情讲了出来。
“六奶奶帮忙评评理”,重芳婷拿着帕子泫然欲泣,“我姨娘照顾父亲这么多年,可谓是尽心尽力,有哪一点做的不好?偏他为了个刚来的说打就打说骂就骂……这也太没良心了些!”
重芳婷是二房的庶出女儿,平日里性子开朗活泼,心地也好,从未说过重话。谁知现在开口就在指责重二老爷。
有在屋里伺候的丫鬟听了,赶忙低下头去,小心的将糕点果子端上来。
金盏在郦南溪身边伺候着看到了这一幕,就把小丫鬟们都打发了出去,只她一个人留在屋里侍立在侧。
郦南溪拿起茶盏递到重芳婷跟前,问道:“六妹妹说的是什么事情?我昨儿睡得早,不曾听说。”
“父亲把姨娘打了。说是姨娘待杉哥儿不好。”说到此,重芳婷不由抽泣起来,哭诉道:“可是姨娘根本没有打杉哥儿,我们都不知道他身上为什么会有淤青。可父亲问起的时候,他非一口咬定是姨娘打的。父亲盛怒下就、就……”
说着她又哭泣起来。
重芳婷的生母是马姨娘,也就是重廷杉如今跟着的。他记在马姨娘名下,平日里重二老爷也让他跟着她。
谁曾想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马姨娘的话郦南溪印象并不深。只因徐氏和梁氏不同。梁氏喜欢去到哪里都带着几个姨娘在旁伺候,而徐氏很少让姨娘紧跟着。是以郦南溪统共就没见过马姨娘几次。更不可能和她说过话。
但看重芳婷的性子,那马姨娘应当也不是个太难相处的。
郦南溪安慰道:“你也不必忧心。既是没有做过,想必还有转圜余地。查清事情告诉二老爷便好。”
重芳婷初时心里太过悲痛所以哭出声来,此刻将闷在心里的话讲出来反倒是稍微平静了些。她拿帕子拭了拭眼角,“不会的。怎么查的清?没有用的。”
说罢,不待郦南溪再言,她自顾自的说道:“这事儿是那个姓孟的女人和父亲说的。母亲虽然帮姨娘说了话,但父亲不听,只听那个女人的话。”说到此,她愈发悲愤,“姨娘的话就当不得一回事,那女人随随便便一句就能相信。也不知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
郦南溪没料到居然到了这个田地。若说重二老爷偏心,这也偏的太过了些。
她不知道怎么劝说才好,毕竟这种事情旁人说再多也是苍白无力。她只能静静陪在旁边。
许久后,重芳婷自己平复了些,情绪不再激动。郦南溪就让人给她打了水洗手净脸。
待到一切收拾停当,重芳婷恢复如初。若非眼睛还红红的,定然看不出一丁半点儿刚才哭过的痕迹。
“多谢六奶奶。”她虽然看起来笑容已经和往常一样了,但时不时咬着嘴唇的举动还会流露出一些些的难过和伤感,“真是太麻烦你了。这话我也不知道该喝谁说,憋在心里又太难受,所以……真是麻烦你了。”
那些事情在二房人的面前是断然不能提的,大房的话,原先她和重芳柔还算熟悉,后来……后来的事情不提也罢。找来找去,满府上下里她竟是只能寻到郦南溪可以说一下。一来自然是因为郦南溪与此事毫无半点的关系,二来这位六奶奶嘴严且性子平和,不会因为她说了什么就到处乱讲。
郦南溪晓得重芳婷不过是找人倾诉罢了,就让人给她重新拿了杯茶,拉了她在椅子上坐下,“没事。闷在心里倒不如说出来,不然的话心里都要闷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