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回去了,你怎么还不开心?舍不得这大漠风光?」凤兰问。
司徒雪融摇摇头,看向凤兰的目光温和如水,带着暖暖的眷恋与满足,却又藏着一些凤兰看不懂的心思,似乎有话要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雪融的这种含蓄的默默柔情,凤兰虽然早已习惯,却还是忍不住脸红,心道雪融是越来越厉害了,如今竟然能仅用眼神,就让他凤小爷小鹿乱撞浑身发虚。
他已经不去追究之前的种种了,不知道到底是刘青的一番劝解让他通晓了情理,还是雪融落在他肩上的泪水让他倍感满足,也许正如刘青所说的,他确实早就明白司徒雪融做出的抉择。
没有爱情能够凌驾于大义之上,同时,对司徒雪融而言,也没有任何事凌驾于凤兰之上,这看似矛盾,其实却说得通。
离开北漠之前,两人又回了一次红珠城,城里两人那时种下的雪树已然成长茁壮。凤兰量了量,这在那时只有自己膝盖高的小树如今已经快高过自己了,想着当时两人在树前定情起誓,到如今历经波折仍旧幸福坚定,不由得笑容满面。
突然就从后面被司徒雪融捉了去,凤兰回头看那人表情古怪,脸上似有一抹红,似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把他拉过去,却又临时踌躇了。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似乎是从边池一路憋到红珠来了,还不说,凤兰都替他急了。
「……你之前说过什么?」
之前说过什么?凤兰有点哭笑不得,小爷一辈子说过的话未免也太多了,雪融这问的是哪一句?
司徒雪融见他迷惑,脸色更红:「……你、你是不是还欠我一句话。」
一句话……啊啊!
凤兰叫起来:「你还好意思说?」
当时确实说过雪融要好起来才能听到某句话,然而这人那时候哪有一点点要好起来的样子?要不是他最后关头想起那香囊之事,现在两人根本不可能如此携手站着,居然还想要听那句话?凤兰牙痒痒。
没想到司徒雪融见了他的反应,反倒释然地笑了,他将凤兰拉近自己,挡住强烈的大风,在他耳边轻声说:「其实,你不欠我什么,是我还欠你一个道歉。你拯救过我许多次,让我很幸福,甚至幸福得去得寸进尺。每一次我在绝望之时,你都一定陪伴在我身边,带给我奇迹。而我呢?我在你遭遇危险,难过伤心,甚至遭受伤害的时候,从没有一次在你身边,还一次一次雪上加霜。」
凤兰心想这是什么话?虽然好像有时候确实如此,可是听着还是觉得有所失实。
他抬头看司徒雪融,见他竟然是极为认真在讲这番话。
「从来只要得到道歉,你便继续迁就容忍我,所以……我说抱歉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该怎样补偿你,我真的想要知晓。」
凤兰楞着,继而叹了口气,拍拍司徒雪融的肩膀大度地说:「谈补偿多伤感情,你健健康康的好好待在我身边我就很满足了。」
「果然,你要这么说。」司徒雪融微微垂下眼眸:「你就是太纵容我,我究竟有什么好,怎么值得……」
你究竟有什么好?凤兰差点没吐血,以自己的修行,这辈子能把司徒雪融骗回家纯属运气,谁想到这被占了便宜的主儿,居然还以为是得了便宜,于是这便宜,自己真是占大了。
「好吧,真想补偿我,其实我也确实有想要的东西,」凤兰看着司徒雪融一副认认真真洗耳恭听的样子,露出了奸诈的笑容:「那个,反正你的身子也比从前好了,两天一次的规矩就翻倍吧。」
眼见司徒雪融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可行性,凤兰宠溺地笑着,拉着他那个明明很聪明、可在他面前却总是有点儿呆的情人,走向军队集齐整装待发的城门。
一路南下,凯旋高歌,从沙漠走向辽阔的草原,又在草原的尽头看到了熟悉的旗帜与城村。
回家,真是一件幸福洋溢的事情。久违了的繁华的望月郡、清澈的洛水、气派的王府、雅致的竹楼、熟悉的仆从、大嗓门的小春、房檐下的燕子……
结束了军旅的劳顿,不再需要吃沙喝风担惊受怕,加之许许多多令人怀念的事物环绕在身边,凤兰觉得人生无比美好。
包括再看见雪融的后娘和妹妹,凤兰都觉得赏心悦目笑得花枝乱颤,让那两人毛骨悚然,总觉得这人的笑容底下定是藏着什么阴谋诡计。
如今雪融因战功卓越被封了侯,已然是万众敬仰天下皆知,这母女俩也需要收敛起几分嚣张,恭恭敬敬起来。
册封的时候,凤兰有幸跟着去了,得偿所愿看到了皇宫、看到了皇帝,当然是很不起眼地躲在雪融、刘青、赫连渊以及众多将帅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