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想,他想了很多遍,从未对凤兰说过,也永远都不会说。
他已不敢再看镜中的自己,晚上也变得浅眠,有的时候会做很可怖的梦,梦见他已经踏上了黄泉路,一路白树凄然黄土阴森,他不想往前走,却不能控制地一步一步迈向无际的黑暗。
他很怕,经常浑身冷汗地惊醒,怕哪天就再也醒不过来,怕哪天就再也见不到那个人。
骑在战马上,司徒雪融的视野极其清晰,脑子里却一阵一阵轰鸣。
他手抓着缰绳,身子在颠簸,却有一种轻飘飘的异样之感,也许很快就不能上马了,也许很快就不能拿剑了,今日之战极为关键,若能将北漠王彻底驱逐,则此次北伐真的大功告成。
要把他们从漠南逐至漠北,要在大漠中连着奔波数日,他现在这个样子,怕是回不来了。
要道别吗?还是就这么离去?到底哪种更残忍?
那人……甚至不愿见他最后一次呢。
司徒雪融偷偷遥望着凤兰的帐子,沉寂着,不知那个人在哪里。
胸口一阵阵闷痛,他苦笑着抬起头,向着东方依稀的朝阳,挥鞭向前,队伍紧随其后,千军万马扬起尘土滚滚,向着北方前行。大漠的风沙灌入眼中,司徒雪融伸手摸了摸,竟然全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