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竹生是个女子。这事便复杂了起来。
他与竹生相得,也不兜圈子,直接问她:“小七正是少年人情窦初开,我瞧着你们两人之间像是有了许诺?你莫非要收了他?”
竹生不料范深会过问她的私事。但她视范深为知己,为朋友,也不以为忤,直言道:“他还小。”
范深道:“十五了。还记得咱们拿下澎城之后,吃的第一回 喜酒吗?”
竹生微笑:“当然。小吴和二丫。”
范深道:“小吴那时也就是十五,现在已经当爹了。”
此间早婚早育,竹生知道,却不想接受。只道:“以后再说。”
范深却是必要把这件事提前与竹生说定的。
他们二人黄昏时分把酒闲聊,原本箕坐于席,十分随意。此时,范深却放下酒盏,振袖避席,与竹生面对面。
他一摆这架势,竹生就头皮发麻。
这里的文人规矩大。便是范深范伯常这般行事潇洒,作风务实的人,都要时不时的给她来几回仪式感很强的诸如谏言之类的。而且他这架势一摆,竹生作为主公,就必须得有相应的回应,以示尊重。
好好的喝喝酒聊聊天放松一下,又要给她来这套!竹生腹诽着,也只能放下酒盏,拢起腿来,合膝正坐,等着范大儒开腔。
好在范深讲话,倒不会云深雾里玄而又玄,他先就事论事,非常的接地气。
“男欢女爱,阴阳和合,原是天地正道。”范大儒一开口就扯天地,特别的高大上。下一句,就急转而下:“君心悦谁,只管收入帐中便是。”
竹生就有点呆。
虽然知道范伯常不是那等要求女子从一而终的腐儒,但就此间的传统伦理,道德习俗来说,似乎……有点太前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