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杨五讶然。
冲昕微微回头,给她一个侧脸。食指轻轻压到唇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杨五惊讶,踏上一步,从他身侧往院中看去。赫然看到徐寿双手捏诀,盘拢双膝席地而坐。三花聚顶,五心向天。
他的面色红得异常,似在忍受什么痛苦,头顶竟冒着一丝丝的白色雾气。原本为白雪覆盖的院子,以他为圆心,积雪融化了一个大圆,雪水打湿了他的裤子鞋袜,他似乎也毫不在意。
冲昕叫她禁声,她便闭紧嘴,什么也不问。但心中隐隐有个猜测,莫名期盼。
她穿着练功时才穿的短袄长裤,站在冲昕身侧,很快就觉得寒凉。看徐寿还是那副脸上憋得通红,想喊喊不出来的痛苦模样,像是一时半会不会有结果,杨五便乖觉的退回到屋里。房舍中有养护阵法,常温常湿。她便在卧室里撑开窗,坐在窗畔瞧着院中情形。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徐寿脸孔红若滴血,头顶白雾蒸腾。他忽然手一动,手心之中,已经多了一颗圆滚滚的丹丸,翻手就往口中送去。
一直负手静立若雕像般的冲昕也动了。他玉色袍袖瞬时拂出,袖角带出的罡风,便将徐寿手中那一颗丹丸击落在地。
徐寿艰难地道:“道……君……”
冲昕喝道:“九十九步,都已经靠着自己走到这里,最后一步,何须借助外力!修道修道,修得己身,才是正道!”
他的声音明明并不很响,却穿透力极强。杨五坐在窗下,只觉得那声音直刺脑海深处,令得她在那短暂片刻间脑中一丝旁的念头也无,只有他铿锵有力的话语。
她不知道,冲昕这一声断喝,她早就领教过。这功法唤作“醍醐灌顶”,能让陷入幻境神志不清的人清醒过来,亦能让人摒除杂念,灵台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