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洗漱完毕,打开几个玉瓶,像小时候吃维生素一样的吞下几颗丹丸。只有冰梅津露丹,考虑其排浊的过程,留在晚上再吃。虽然一天前身体才经历过那样的一场煎熬,现在却已经全然感受不到了。这几天服用这些丹药,她明显的感觉到身体变得轻盈有力,精力充沛。
她换上方便的短衫长裤,取出之前路上冲禹给她的那把短刀。她早试过,那刀锋利无匹,称得上是把宝刀。到了长天宗,冲禹没说收回,她也就乐得自己收起来。
比起那几箱子衫裙胭脂,这柄刀才是她最珍视的东西。唯一的缺点就是短了点,当她还是小女娃的时候,用着倒合适,当她被冲禹用禁制催长之后,这刀就短了些许,只能凑合用。但比起当初在杨家时,只有一把破烂柴刀的状况,杨五已经很知足了。
做人不要贪心。贪心,往往要在事后付出巨大的代价。她曾有过痛彻心扉的教训。
晨跑回来,在院子后面寻了一块有树荫遮蔽的空地,一套刀法练过三遍之后,她确信自己的身体真的和在杨家时不一样了。速度,力量、反应都完全不一样了。这不仅仅是因为身体长大了,她猜测更多是由于吃下的那些丹药。毕竟是人皇得到,都会欣喜若狂的仙丹。
练出一身汗,回屋舒服泡个澡。正在擦着头发,就听见苏蓉在外面唤她:“杨姬!杨姬你起了没?”
她推开窗:“有事?”
“怎么一大早就洗头?”湿润的水汽从窗户里往外飘,苏蓉诧异,“道君唤你去。旃云峰主待会要过来。”
杨五道:“好。”闭上窗户。
苏蓉催促:“快一点,不要让道君久等。”
杨五原以为苏蓉是侍女,实则她和徐寿一样是外门弟子在这里兼领执役,给自己挣生活费。但这姑娘对那位道君表现出来的样子,显然就是把自己当作了侍女。
她催得急,杨五却是半点不急。诚然,在这里,她是手无缚鸡力的凡人,但现在的形势是道君需要她,不是她需要道君。所以,急什么呢。
把头发擦得半干,不想头发把衣领肩头捂湿,她找了根簪子,反手一拧,将长发全都盘在了脑后。换了身衫裙,掩好门,对苏蓉说:“走吧。”
她其实并未故意拖延时间,手脚也算得上麻利,仍被苏蓉嫌弃磨蹭。前面就听着她碎碎念着,不由微笑。她见过她在冲昕道君面前的样子,十分安静规矩,私下里却是个十分碎嘴爱唠叨的姑娘。
苏蓉甩开步子,她炼气已经八年,健步如飞。走了一段,察觉不对,一回头,杨五远远的落在后面。急的她跺脚,奔回去问:“你怎么回事!”
杨五一句话堵住了她:“我是凡人。”
苏蓉无奈,只好放慢步速,与她并肩而行。
“是不是有你在,道君的螭火之苦就可以解了?”她问。
“不知道。”杨五答。
“道君被三昧螭火入体两年了,倍受折磨,要多久才能把毒除净?”
“不知道。”
“……”苏蓉不干了,“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杨五向上走,不紧不慢,“你若想知道,不如去问冲禹真人。”
苏蓉自然是不敢去问冲禹真人的,只好嘟嘟囔囔的跟上。到了接近冲昕道君洞府的时候,就乖巧的闭上了嘴巴,示意她进去。自己则又变成了道君跟前那个安静恭谨的侍女,亏她能憋得住。
冲禹和冲昕都在洞府的大厅里,两人在玉台上的席上隔着几案相对而坐,清谈品茗。见到杨五进来,都朝她看去。
见她梳了妇人发式,年轻道君瞥了一眼她盘在脑后的发髻,便收回目光。面如白玉的真人则向她招手:“小五,过来。”杨五就走过去,在他身侧坐下来。
她知道今天冲禹过来十有八九是来给她复查身体的,她还有点好奇修道之人是什么手段检查,结果与凡人医生其实也差不多,冲禹叫她伸出手来,两根手指按在了她的手腕上——给她号脉。略有不同的是,杨五能感受到有一丝柔和之力自手腕处灌入体内,一息便将她的经脉扫过了一遍。
“果然这世间能克住三昧螭火的就只有先天纯阴体,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冲禹放开手指,显然是十分高兴的。“不愧是先天纯阴体,三昧螭火至阳至烈,却独独伤不到先天纯阴体半分。”
伤不到半分?杨五想起了那些仿佛掉入岩浆中一般的炙烈的痛楚,不由心下微哂。
冲禹转头对冲昕道:“她没有问题,螭火完全被她的身体分化吸收了。只是师弟切不可急躁,她毕竟是凡女,肉骨凡胎,体质脆弱。师弟一定要控制好。这个事本就急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