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白雪身子抽搐着,彰示着此刻承受的巨大疼痛,狼眼注视着白九儿,一眨不眨,眼眶湿润,眼泪顺着眼珠流下来——狼,流泪了。
白雪呜咽着,喘息着,但是眼睛却是一动不动,一眨不眨,前肢弯曲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白九儿和白雪,谁也不敢出声。白九儿身后的秋叶凌冰虽然震惊,但是更多的却是担心白九儿,他心疼至极。
睫毛颤抖,身子抖动,白九儿忍着剧痛,突然抬起右臂,手微微一抖动,两指中间多了几枚银针。白九儿脸色苍白,嘴唇已经咬出血来,眼神对视着狼眼,手慢慢的伸向狼喉,瞬间出手,快而准!
呜呜——
白雪的嘴角扯动几下,露出染血的獠牙,白九儿深知,它在对她笑!狼眼中的泪水连连滑下,它在默默的诉说着它的不舍,对白九儿的依恋,对兄弟的想念……
可是白雪笑了,因为它解脱了,它不用再承受这种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刺痛。好矛盾,它真的不想离开姐姐!
走了,白雪走了,可是,它的眼睛却一直睁着,在无声告诉着白九儿,它有多么的愤怒——它白雪,死不瞑目!
白九儿闭上眼睛,一滴泪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沙漠之中消失不见。再次眨眼,眼中依旧清冷,只是透着一股令人凛冽的寒冷、蚀骨的杀气。
白九儿缓缓站起身来,伸手小心翼翼的将白雪的尸体抱起来,不顾右臂传来的刺痛,慢慢的转身,眼神直直的看着前方,走过秋叶凌冰,穿过人群,朝前走去。所有人都在为白九儿让路,无人敢说一个字。
秋叶凌冰抿着唇,小心的跟在白九儿身后,生怕她会摔倒,秋叶凌冰的心揪痛着,她痛,他更痛!
白九儿将之前秋叶凌冰送给她的木盒打开,把里面的冰雕一股脑倒出来,而后独自将白雪的尸体放到里面,这可以保持白雪的尸体不腐烂,盒子放到桌子上,白九儿做到一旁。“小九儿!和我说说话好吗?”秋叶凌冰心疼的将白九儿抱在怀中,然而白九儿只是坐着,不言不语。
——
沙漠中,孤零零的矗立着一座废弃的寺庙,断壁残垣,门窗破旧,站在里面可以听到风呜呜的呼啸声,里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尘土,显然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破桌椅倒落一旁,盛放供品的果盘也在角落搁置着。
白九儿漫无目的的在沙漠中徘徊,不去理会任何人,木盒寸步不离。
突然,寺庙的门吱的一声被推开,只见白九儿拖着一个木盒子出现在门口,白九儿脸色惨白,面颊僵硬。
秋叶凌冰跟在身旁,几次想要接过盒子,可是都被白九儿冷漠无声的拒绝了。白九儿走上前,目光冰冷犀利的盯着台子上那一尊蒙尘的弥勒佛佛像。
白九儿坐在地上,木盒放在身前,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一坐就是大半天,姿势都不带变的,一直盯着佛像。白九儿瞧着弥勒佛的笑容,脑子一股一股的愤怒涌上来。
秋叶凌冰心疼的在一旁,“小九儿,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秋叶凌冰跪在白九儿身旁,双手抓着白九儿的双肩,吼着,“你不要折磨自己了,好不好!不要在糟蹋自己了!”秋叶凌冰捧着白九儿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可是,那一双眼睛是空洞的,没有灵气的。
秋叶凌冰痛苦的看着好像已经变成躯壳的妻子,苦苦哀求,可是这么多天过去,白九儿依旧是这个样子,好像一个活死人。
楚轩走上前,将一颗药丸强制的塞入白九儿嘴里,看到白九儿吞咽下去,这才垂下眸子,这几日,她就只靠着药丸吊着身子,而他们更知道,还有一口气憋在白九儿的心口,而就是这一口气,在支撑着白九儿坚持到现在。
白九儿继续凝视佛像,秋叶凌冰就搂着白九儿跪在一旁。
楚轩看着眼前的两人,摇头,门口的竹雨和马俊见到楚轩摇头的样子,都心疼的几乎要哭出来。
弥勒佛的笑在白九儿眼中定格,而后扩大,白九儿眨眨眼睛,眼前迷茫一片,她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白雪还那么小,肉球一般毛茸茸的,蹒跚走路,一歪一摇的走向自己,那一双小眼珠子灵动的渴求着;再大些,白雪调皮的跳来蹦去,紧跟着白九儿,好像牛皮糖一般,扯都扯不掉,等到白雪学会了捕食,成了它走在白九儿前面,为白九儿排除一切危险。那么可爱的白雪,撒娇的白雪,生气的白雪,委屈的白雪,捣乱、调皮的白雪,白雪奋不顾身的与毒蛇抗战……白九儿满脑子里都是白雪。突然,活生活气的白雪竟变成了一身是血的凄惨模样,那一双求死的目光,舍不得的眷恋……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