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是医者,也许调配出来的东西就有奇效呢?凤兰再一想那香囊早已不知所踪,又哪里去寻来验明呢?可再一想,就猛然想起雪融曾经提起过那香囊里的干花,一些常见的名贵花卉,还有雪树,还有一种是……

第74章

简直是绝处逢生,凤兰跌跌撞撞就跑出屋子。那传说世上已经绝迹的月光花,偏偏他手上就还有一株,那可怜的小植物在雪融病倒之後就被他毫无心绪地锁进仓库,如今颤抖著打开门锁看到那水晶般明亮的夜光之时,他又像捧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捧起那精致的花朵。

如果不是一直珍藏著旧友的遗物,如果不是司徒雪融对香味感觉过於常人,如果他们不是身处这到处都盛开著雪香的北漠,如果不是他辗转得了这一株月光花,只是毫厘之差,就永远地擦肩而过,然而命运用一种曲折的方法,还是修正了它的故事,让一切也许还有机会得以延续。

在司徒雪融的房间里,他点起熏香炉,看著十几种花瓣的香气弥漫整个房间。

他不知道那人是否能在这最後的尝试中醒来。等待,简直是令人心力交瘁地漫长。

再此期间,就连刘青都怀疑凤兰是不是疯了,日日在将军房间里坐著焚香,或者在窗台晒著名贵的花朵,情形诡异。

然後某一天,司徒雪融竟然悠悠转醒,除了凤兰,所有人都慌了,都以为大将军如今这是回光返照了。司徒雪融也一样犯傻,心道是终於回天乏术,靠在凤兰臂弯中悲从中来,竟然死命抱住他落起泪来,无论凤兰怎样试图解释,都当是在欺瞒安慰他。

凤兰只得等他哭累了,又睡过去,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黎明的晨光中那人在他怀里再次醒来,有点儿傻地看著他,才无奈地笑叹。

人过於死心眼了一点,就是麻烦啊。

司徒雪融还在呆,凤兰就把一只实在不怎麽精致的香包往他脖子上挂:“说了再做一个给你的。呐,针线活虽然能做,绣花没学过,你把它戴在衣服里面反正也没人能看到,收好收好,这个可是保命的,不过我还做了几个,万一你再弄丢了也不怕了。”

司徒雪融这才仿佛觉察了满室的香气扑鼻,嗅了嗅凤兰做的那只白色的香囊,讶异了片刻,似乎明白了什麽,却又显得十分迷惑。

“这个,说来话长,”凤兰顿了顿,又笑道:“也没关系,反正如今你是有的是时间听我慢慢道来了……”

凤兰这个“慢慢道来”迟了很多天。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忧虑焦心、担惊受怕虽然在他脸上看不出来几分,却著实耗了他极大的元气,在一切终於好起来的时候,他才突然觉得很累很困,还没来得及抱怨几句,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按照他的说法,那不过是困极了蒙头大睡了两三天,然而司徒雪融却坚持说那是昏过去。毕竟一个人在面前上一刻锺还在笑著说话,下一刻就突然倒下去不省人事,确实把他这个刚刚醒来的人吓得不轻。

司徒雪融的身体恢复得出乎意料的快,在凤兰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勉强下床了。对司徒雪融的病情之前有多严重并不知情的士兵只道是将军微恙而已,见得他出现只是高兴,而那些曾经已经给他下过死亡判断的军医就都只叹上天有好生之德了,刘青更是甚为讶异。

“你最终究竟是从哪找到医治那绝症的方法?”有一天他来探望的时候,忍不住问出口。

凤兰皱了皱眉,非常认真地回答:“是运气。”见刘青不解,又挠挠头补了一句:“说实话,我自幼便是福星高照的命,你们将军遇上我,好歹也能沾一点。”

於是刘青笑了笑,转身离去,又听得凤兰在身後突然说:“刘将军,事情已经过去了。”

刘青站定,凤兰表情有点儿尴尬地想了想,解释说:“就是……这件事情本来也算不得你的错。雪融如今已经没事了,你也不用……再将它放在心上。”

“凤公子……”刘青并没有回头,微微垂下眼眸,凤兰等著,却听得他轻声说:“希望您和将军大人,能永远幸福快乐。”

这听著是谢意的感觉,可不像是从刘青口中说出来的,凤兰听著一阵脸红,再看向门口的时候,那人已经不在了。自顾自笑笑,终於得到了这个人的认可,凤兰又有几分得意。

从床上下来之後,凤兰忙活著种树。这件事情看著有点匪夷所思,但是凤兰总幻想著要是能把这越陆濒临绝种的月光花在北漠乃至华都大陆上种活,那麽对雪融来说又多了一些保障,虽说现在那小植物的花和叶子已经被他奉为至宝,分了好几个地方带著藏著以杜绝一切让他差一点失去那个人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