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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喃喃说道:“你们定是奇怪本王为何会对她青睐有加。”

随从知道他是在自言自语,没有回答。

滕王微微一笑:“哪怕抄封了蔡国公府,杜燕绥背了老大一口黑锅,她依然不离不弃。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这样执著的女子是需要尊敬的。本王没那福气。”

随从心头微酸:“其实侧妃娘娘待王爷……”

“她爱本王什么?俊美多金,身份贵重。盼着本王宠爱,能给她站在人前拥有被人阿谀奉承的尊荣。本王哪天获罪下狱,她会像岑三娘一般不离不弃,挺而走险为本王翻案么?”滕王打断了随从的话,讥诮的说道。

随从不再接嘴。

滕王掉转了马头:“朝廷的属官来服侍本王。见不着人,大概会很开心。本王为何要让他们得意?回吧。”

玉门关散播的消息并不是实情。都是西突厥的部落,城主对远道而来的唐军充满了戒备和敌意。在城主眼中,贺鲁和达度争可汗,是西突厥各族内部的争斗。唐军是闯进地盘的外人,没几分本事,凭什么要西突厥族人低下高贵的头颅。

贺鲁设在千泉的牙帐被破逃到了柘析城。城主觉得贺鲁的话比较中听:“唐军能破城,本事比我大,我就降!”

唐军破不了城,总有一天会撤兵。失去唐军支持的达度打得过纵横戈壁糙原的贺鲁么?城主表示怀疑。虽然看到唐军将柘析城围得严严实实,他仍然没有向唐军倒戈的心思。

柘析城依靠石山修建。陡峭的山壁形成了天然屏障。城中有十八口甜水井,唐军无法断其水源。攻城云梯一搭上去,城头守军根本看不到人,从山壁凿出的小洞里伸出木棍一撬,摔死摔伤无数。

唐军远道而来,粮糙锚重供给成了沉重的负担。

仗着地形熟悉,冷不丁从石山迷宫般的小道溜出一队打着长林军旗号的队伍,偷袭运粮队。等大队人马得了消息赶去,粮被抢光,人被屠尽,望着对方出现在石山峭壁之中打着呼哨兴高彩烈的示威,竟一点辙都没有。

最令唐军痛恨的是队伍中领头的那个身穿黑底银甲的人。大唐尊贵的一品国公,居然投了敌。武艺又好,对唐军又了解。粮队被抢的罪名不约而同都推到了杜燕绥身上。

与杜燕绥是堂兄弟的杜静贤自然受了牵连。他本是文官。大唐全民尚武,他也会骑马射箭,武艺比起单纯的武将就不够看了。原是兵部派到征西军负责军械锚重的官员。粮队接连被抢,崔三郎就在帅帐中说道:“他们不是堂兄弟么?不知道杜燕绥对杜静贤下得了手不?他若手下留情,必受冯忠和贺鲁猜忌,咱们的粮糙队也能少伤些弟兄。”

有人不屑:“他都投了敌,连妻儿宗族都顾不得了,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崔仲冬就坏笑:“那也正该杜静贤去押粮。他不去,难不成让和杜燕绥没半点关系的人去送死?”

崔仲冬看杜家人都不顺眼。这话却有几分道理。于是本该呆在后方的杜静贤穿上甲胄,又是期盼又是矛盾的成了押粮官。

临行前,督粮官尉迟宝树悄悄把杜静贤叫到一边:“杜三哥,咱们与杜九最熟。咱们一直在后方只是听说,从来没见过他。你这次运粮得仔细看清楚了。杜九就算假降想破柘析城,也不会拖这么长时间。”

杜静贤最近受人排挤,心里存着老大一块疙瘩,冷笑道:“你别来试探了。他真投了敌,我绝不会手软。”

“杜九投敌对他有什么好处?贺鲁赢了这仗,能封他做王?他已经是一品国公的勋爵了。他求什么?我是没机会亲眼看看,你有机会就别错过!他投敌,皇上不牵连杜氏全族,杜家子弟也没了前程。”尉迟宝树没好气的说道。

杜静贤这才松了口气,低声说道:“我知道上头派我去运粮是想让我当诱饵来着。不瞒你说,我一直不信,总得亲眼瞧着,得他一句解释。”

尉迟宝树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点齐护卫粮队的三百士兵和二十辆粮车,杜静贤出发了。

要把粮送到城的另一面军营中,需要绕着城走。这段路就是运粮队容易中伏被抢的地段。如果粮运不过去,大军断了口粮,柘析城之围就被贺鲁破了。

路上必经过一段山岭。有时候护粮队人多勇猛,还能冲过去。有时候中了伏粮被抢,能活着逃走的都是运气。

又不能大举运粮。山道险峻,粮车阵线拉得过长,总会被贺鲁截走部份。城中只要还有粮食,想破城就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