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进门,迎面一把戒尺就飞了过来:“我打死你个不肖子!你给我跪下!”
崔孟冬情急之下,双手护脸,往地上一跪大喊:“父亲大喜!”
崔侯爷一愣,戒尺已落在崔孟冬肩上。瞧儿子疼的龇牙裂嘴,崔侯爷顿时心疼了,用戒尺指着他:“哼!不说个清楚,我还打!”
崔老爷的亲妹妹成了皇后。封了他从三品开国侯的爵位。离了清河本家,住进了长安城侯府。
三个儿子中,大儿子崔孟冬封了六品骁骑尉的勋爵。二儿子崔季冬三儿子崔仲冬都进了崇文馆。可谓子有出息,一门三俊杰。
大儿子被崔家长辈们看好,定了崔氏一族的宗子。
听小儿子崔仲冬跑回来说,大郎在牡丹会上扬言要去杜国公府提亲,崔侯爷就气得肝疼。
先前杜家老国公过世后,杜家的一品国公勋爵并没被皇上削去,杜燕婉的爹承袭了爵位。当时杜家二爷当了驸马,娶了城阳公主。杜家仍风光一时。
那时候他的女儿还只是三皇子妃,他被封了个六品承议郎。女儿肚皮又不争气,硬让一名侍妾生下了长子。
酒后,他借着醒劲向杜燕婉父亲提亲,杜家大爷应了,两家口头上就订下了亲事。他兴奋的以为在梦中,觉得自己给儿子谋了件好亲事。
谁曾想,没过几日,连庚帖都还没来得及掀,杜家二爷就被牵涉进废太子谋反案问了斩,公主改嫁远离了京城。杜家大爷被削了爵,贬到了偏远的岭南为官。
杜家一夜之间败了。只因先帝感念老国公的功绩,没把老夫人的一品诰命给捋了,还让国公府保持着原有的建制。
三皇子成了太子,女儿成了太子妃。崔家的境遇和杜家成了鲜明的对比。
崔侯爷从此再不提这桩口头订下的亲事,暗暗庆幸没有交换庚帖信物,口说无凭。再不和杜家有任何往来。
没曾想,今天他最喜欢的大郎崔孟冬竟然在大庭广众下说要去杜家议亲。崔侯爷怎生不恼?
“爹,儿子并非信口胡说,而是深思熟虑……”崔孟冬缓缓开了口。
“哦?”
他先是将杜燕婉说那盆十八学士是伪君子一事详详细细禀了,道:“……她嫁进我崔家,此话便不是诋毁,反倒能因牡丹定情传出一段佳话。杜家是垮了,可父亲别忘了,杜家并非一门妇孺,还有一个杜燕绥在。去年年节,祖母和母亲进宫觐见皇后娘娘。娘娘神色忧郁,道皇上极宠爱新进宫的武昭仪。六宫粉黛不及她一人颜色。皇上如今难得进娘娘宫中。武昭仪又怀了身孕,娘娘膝下却只有一位公主。长此以往,皇后娘娘膝下无子,凤位危矣!想那杜燕绥是千牛卫的将军,在宫里领着禁军,成日伴驾,甚得皇上宠信。杜燕婉可是杜燕绥唯一的亲妹妹!若我成了他的妹夫,他纵然不帮皇后娘娘,也不会倒向武昭仪。”
为了崔家的颜面,也为了能拉拢杜燕绥。崔孟冬短短数息之间,就在牡丹会上做出了决断。
崔侯爷愣愣的听着,手中戒尺无力的搁在了桌上:“唉,父亲也是心疼你。想为你娶一房能有助于你的媳妇。你却是为了咱们整个崔家着想。大郎,起来吧!就是委屈你了!”
崔孟冬站起身,清朗的脸上露出浅浅笑容:“杜燕婉论家世是一品国公府的嫡出姑娘,论容貌清秀端庄。何况儿子也挺喜欢她的脾气,直来直往。一眼就看透了,反而好掌控。只是杜燕绥新过门的夫人却是个不好惹的,心思太重,和年纪极不相称。我看这门亲事,杜家不会轻易答应。”
“笑话!我崔家难道还配不上他一个连爵位都没有的国公府?大郎宽心,为父这就遣官媒上门提亲!”崔侯爷冷笑着道。
崔孟冬想了想道:“还是请母亲去吧,就说如今杜二姑娘年岁合适再登门践约。咱们得先礼后兵。杜家如果记恨这些年两家断了关系,不肯答应亲事。再请皇后娘娘颁懿旨赐婚。如此一来,谁都挑不出半点错处。”
崔侯爷听着连连点头:“不愧是我崔氏宗子,行事周到。为父这就去和你母亲商议。明日就去杜家。”
装穷
第二天开国侯府遣人去国公府先递了贴子。
去拜访之前打发人先递张贴子过去是大户人家的习惯。像杜家二房这样只隔了道围墙,相邻而居的亲戚,要去国公府也会遣了人来说一声。
一般都不会贸然直接去别人府上。像开国侯夫人这样身份的人,去之前打个招呼,也让对方有个准备。对方失礼,自己也会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