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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少夫人稍后。”那人对她微微一笑,顺着垅沟走了过来。

走得近了,岑三娘方看清他的模样。大约五十出头,头发斑白,背微微有点弯,眉骨极高,脸极瘦。

他穿着件灰色的葛衣,腰间系了条布腰带,系着一个蓝色的布质荷包。头上挽了道髻,只用了根木质的簪子绾住。若是牵只毛驴在城门口一站,定会被人认成是赶驴帮人托货的脚夫。

他将手里拔得的一把野糙仔阵的放在糙庐檐下的一只竹篮里,这才施施然走了过来。

岑三娘看他相貌,事先又见过邹家大郎的写意画像,心里有了底,起身见礼:“可是邹员外?”

“鄙人邹凤炽。”邹凤炽揖首回礼,请了岑三娘入座。

此时铜壶口冒出汩汩热汽。邹凤炽拿起茶罐打开,抖了些茶在茶荷上。笑道:“素闻杜少夫人爱吃散茶,我正巧得了些湖州紫笋,请夫人尝尝。”

茶荷半敞,茶色紫形似笋,正是湖州紫笋。

他拿起竹匙从茶荷中舀起一勺,手抖了抖,再抖了抖。

岑三娘就有些好奇了。她因着岑三老太太嗜茶,于茶道不说精通,也很下了番苦工夫。见邹凤炽的手一抖再抖,竹匙中抖得只有几根茶叶,心里就不明白了。

只见邹凤炽将那几根茶叶放入茶杯,再舀起同样几根放了。拎水冲茶,干净利索。

“邹某信佛,佛讲四大皆空。鄙人以为品茶放四根茶叶最善!取了名字叫四清茶。少夫人,请。”邹凤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