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个觉起来,岑三娘叫来百糙嘱咐了一番。在院子里支了短桌,燃了炭炉,慢吞吞的煎茶。
她虽喜欢喝散茶。可谁叫长安贵人们别扭着就喜欢手法讲究用料上承的煎茶?跟着岑老太太学了三年,摆出副高雅的姿态还是能唬人的。
裘家捧着礼物上门来的时候,院门虚掩着。因知道院子里住着岑三娘主仆三人,来的是个管事的婆子。和岑老太太身边的田婆子一个类型,未语先笑,教训府里丫头打死打残都是笑咪咪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赔礼讨好岑三娘的任务就落在花妈妈身上了。她带了两个捧着礼盒的丫头来了。
“三娘子在煎茶啊,茶香隔着门就闻到了,好手艺啊!”
不得不说,裘府花妈妈的功底确实深厚,鼻子也太灵了。她说着顺手就去推院门。
岑三娘使了个眼色,百糙拎起桶,一桶水朝着院门浇了过去。
好处
门口响起尖叫声。
百糙猛的拉开门,看着被浇湿半幅裙子的花妈妈大惊失色:“哎呀,这不是裘府的花妈妈吗?院子地上有血迹,我家姑娘不喜。我正提水冲洗院子呢,哪知道妈妈居然正巧站在门口,这这……”
她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转过头去看岑三娘。
岑三娘坐在院子里,四周方圆一丈被清水洗得干干净净。她穿着白色的丝麻布襦衣,广袖长裙,腰间束着粉红的腰带,头发结成一条长辫,半点首饰也无。她一手执着尺来长的竹夹,一手轻轻挽着垂下衣袖,旁若无人的炙着茶饼。那姿态那神情,仿佛她坐的地方不是破旧的院落,而是华美的高台亭阁。
茶香浮动,裙裾在风里轻轻飘动。一派大家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