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聿快步穿过走廊,正看到萧清越带着诊治的大夫出来:“烧得厉害吗?”
“还好,刚吃了药。”萧清越坦然言道,只是看到他急匆匆的神色,不由有些诡异。
他点了点头便快步进了房中,烟落正躺在榻上,抬眼便看到急步而入的人,一时间有些反应不及。修聿一撩衣袍在床边坐下,替她掖了掖被子:“我有事要先赶回中州,你现在还病着,先在岐州休养几日,我办完事再来接你。”
烟落抿了抿唇,一把拉住他的手:“到底什么事?”
“祁月刚刚来信,无忧病了,情况不太好,我先赶回去,过几日再来接你。”修聿坦然言道。
无忧病了,想到那先天体弱的孩子,她心猛然一沉,看他这般急切的神色,想来病情是挺严重的,她再也坐不住,一掀被子便道:“备马车,我跟你一起回去,我会医术,回去也好帮上忙。”
修聿一把按住她,沉声道:“你现在自己还病着,怀着孩子,不适合赶路。”
“我是他娘啊,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他现在病危,我还能在这里坐得住吗?”烟落急得快哭了,几年前无忧一场大病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你听我说,你好好待在岐州,我会让人每天送消息来,七年前我答应过你会好好照顾他,会让他健健康康的活着,我一定做到。”修聿两手扣着她的双肩,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相信我!”
她眼底的泪瞬间夺眶而出,咬着唇点了点头。他答应她会好好照顾无忧,他一直都做到了,将他视如亲生,让他健康成长。
修聿倾身搂住她,沉声道:“放心,不会有事的。”说罢便起身,快步出了门。
烟落怔愣片刻,一掀被子下床,快步追到门口,只看疾步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数年以来,这个人为她的儿子奔走,为她奔走,他将她从最绝望的深渊拉起,他陪她走过人生最黑暗艰难的岁月。
她危险了,他救她。她闯祸了,他帮她。无论何时何地,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境,因为知道他还在,所以才会那么安心。
这样的人,到哪里再去找?
萧清越送走大夫,天色已经暗了,从前厅听说了无忧病重的消息,回到后园便看到只穿着薄薄的寝衣,赤着脚站在门口,赶紧跑了过来:“病还没好,你还敢这样跑出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与萧清越一道回了房中:“他走了吗?”
“嗯。”萧清越点了点头回道“有追月,估计不用三天就能赶回去了,祁连和诸葛候他们都还在庄上,还有罗衍和青龙玄武一道来了。”
她默然点了点头,起身自行更衣道:“我去见见大哥,姐姐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动身回中州。”
“明天?”萧清越扭头望着她“你病还没好呢?”
“没事,一点风寒而已,我会注意的。”烟落淡然一笑道,抿了抿唇,沉声道“姐姐知道,我是无忧的母亲,曾经三年,我都忘了他,不知道他的存在,我亏欠这个孩子太多了,修聿也为这个孩子做得太多了,我没办法留在这里等消息。”
萧清越上前拉着她坐下:“好吧,我一会就让祁连去安排,今晚你就好好用了膳,然后好好休息,其它的事交给我们。”
她默然点了点头,起身道:“我去看看大哥。”
萧清越却拉住她道:“外面风大,你到边上的暖阁吧,我去找他过来。”说罢便快步出了房,回头望了望屋内的灯火,深深叹了叹气。
无忧是她的孩子,修聿一直视如亲生,可他终究也是楚策的骨肉,一个养父,一个生父,还有一个百里行素做义父,三个都跟她们母子纠缠不清。
萧清越带着罗衍一道从走廊走来,雷震却偏偏要跟着不放,雷震一跟着,诸葛候和皇甫柔也不甘示弱,以防他们趁着修聿不在强行掳人,也跟了过来。
烟落望着进到屋里的一群人愣了愣,萧清越无奈地耸耸肩:“没办法,甩不掉他们,就只好带来了。”
罗衍望了望她,这是从数月前的中州匆匆一面后,再一次直面相见,两人都沉默了许久,相对而座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站在一旁的雷震就忍不住了:“怎么都不说话,咱们过来就在这玩大眼瞪小眼吗?”
罗衍抿了口茶,沉声说道:“说实话,大哥还是希望你能回去沧都。”沉吟片刻道“至于这个孩子,就算生下来,我想他不会介意的。”
“我呸,你们不介意,我介意。”诸葛候一怒而起“凭什么我的徒弟媳妇和徒孙要跟着楚策那小子,洛祈衍你再说这样的混帐话,小心我揍你信不信?”说话狠狠挥了挥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