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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真的好吗?”祁月喃喃出声道,就这样让他们几个人去岐州,若是再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萧清越闻言深深吸了口气,声音有些微微的哽咽:“就让她去吧,总好过让她一直在中州天天这么像行尸走肉的活着。”

这中州城里的每一个人,每一样东西,每一眼所见到的都在告诉她修聿已经走了,让她留在这个满是楚修聿影子的中州,总有一天会把她逼疯的,不管怎样让她去找吧,找不找得到都不重要,只要能让她好受一点。

“是啊。”祁月不由叹道,这样每天在他们面前的娘娘,跟死了有什么两样“现在就当是让她出去散散心吧,等差不多孩子临产再接回来。”

“就那么放着连池留在她身边吗?他毕竟还是百里行素那边的人。”萧清越担忧地出声道。

祁月闻言微微叹息,侧头望了望她:“能有什么办法,这天下这宰医术除了他们师徒三人再无他人,娘娘现在自己那样,怎么可能照顾好自己,还是让连池留在那里吧,祁连会小心的。”

萧清越闻言点了点头,转身朝府内走去,看到远处一闪而过的小小人影,面色微变,喃喃道:“无忧?”

“什么?”祁月皱了皱眉,跟前上前来朝她望的方向望了望,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刚才好像看到无忧在那里。”萧清越喃喃说道,这个孩子现在真的是镇定得让人心疼。

祁月闻言叹息,而后深深吸了口气:“无忧这孩子,以前是那么天真可爱的孩子,突然之间一下变成这样,不过好,有担当,不愧是咱们中州养出来的孩子。”虽不是皇上的血脉,但这些年皇上视如亲生,他们更是看着他长大的,若不是他们知晓来龙去脉,只怕怎样也无法相信这个孩子会是西楚皇帝的儿子。

“西楚总有一天会知道无忧,楚策要来要他儿子怎么办?”萧清越一边朝拙政园走,一边朝祁月问道,这世上的事,不可以有永远的秘密,楚帝至今膝下无子,若是知道这个孩子,定然会要回去。

“要回去?他想得美?咱们中州王府上下救这个孩子,养这个孩子花了多少心血,他想要就要回去,当初这孩子出生带回来,差一点命都没了,他们干什么去了,现在给他养好了,养这么大了,想要回去,门儿都没有!”祁月火大的哼道,飞云骑上下哪个不是把他当亲儿子似的疼,敢来跟他们抢?

萧清越甚是无语地瞪了眼祁月:“我就打个比喻而已,你用得着这么较真儿吗?说到底那也是楚策的儿子,难不成亲老子不认,跟着你们这一群假的?”

“萧清越,你这什么意思?”祁月不悦地插腰,瞪着她“我们哪亏着那小子了,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还怎么着?瞧瞧西楚那帮人,天天板着个脸,活像谁欠了他们八百两银子似的,要跟着他们长大,还不知是个什么可怜样呢?”

萧清越瞥了他一眼,懒得再甩他,大步朝着拙政园走去。

西楚,沧都,夜色深沉。

气势磅礴的西楚皇宫在夜色中显得寒冷而清寂,没有了白日来往的官员,益发显得空旷寂寞,而有人就是在这样的地方,过了一年又一年。

驻心宫一如往昔灯火通明,西楚皇帝似乎已经习惯了在这座宫殿居住了,殿内的每样东西都是以前的样子,仿若那个人从未离去,然而这终究是他自欺欺人的想法。

罗衍悄然步入殿内,楚策坐在内殿,一身墨色的锦袍坐在桌边,满殿青色的纱帷随风而舞,窗边一串已经陈旧多年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悦耳而动听。

过了半晌,罗衍方才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自顾自地斟了杯茶,抿了一口也不说话。

“中州那边……可有消息?”楚策淡声问道,他是想问她还好吗?

罗衍抿了口茶,幽幽低语道:“听说是昏迷了好些日子,本来之后……变了个人似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这么多年,这么多事都压在她心里,如今因为楚修聿的事情,她终于整个人再也撑不下去了。

楚策闻言薄唇微微抿起,轻轻点了点头,如墨的眸子难掩沉痛之色,只有这里,也只有在这个人的面前,他不用掩饰他所有的情绪:“如果我早一点发现玄武不见的事,也许就……”

当初她重病不醒,他根本没有注意到玄武根本就没有上船。

“也许等过些时间,她会看开的,到时,我去接她回来,这里毕竟是她的家。”罗衍沉声说道。

楚策闻声轻轻摇头,淡声道:“六年了,我们不得不承认,很多东西都已经改变了。”

“你毕竟只是一个人,一颗心,兼顾不了那么多人。”罗衍淡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