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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策抿了抿唇,抬眸望向来人,道:“替朕谢过夏皇,改日必当面谢!”

看着祁连离去,他眼中若有所思,那个人心思缜密,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悄然将玉佩收握进手心,仿佛握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让他顿时充满了力量。

☆、百里行素之逆鳞

夜色沉沉,东齐夷都这座繁华而宏伟的都城也沉寂了下来,紫阳殿外一身白衣绣龙纹的男子迎风而立,俊逸若仙,默然望着城中的万家灯火。

灯火万家,却没有一盏灯是为他而亮的。

诸葛清步上玉阶,不出意外,又看到站在那里的背影,微微叹息一声,上前道:“陛下,平州,泉州的战报送来了。”

百里行素闻言拂袖转身,面上恢复一向的冷寂,望了一眼立在一旁的诸葛清朝着灯火明亮的紫阳殿走去:“不用看也知道,西楚又胜了是不是。”

诸葛清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楚帝御驾亲征,大将军王坐镇沧都,两两配合,大军气势如虹,短短半月时间,一路破城无数,真的不需要派黄泉铁卫前去相助吗?”

“不必。”百里行素冷然言道。

紫阳殿富丽堂皇,殿内却空旷无人,昱帝喜静,身边的人极少,即便是内侍也很少会留在殿内,沉寂的大殿只听得两人的脚步声。

“可是这样下去,太后和太爷那里,恐怕不好交待。”诸葛清担忧地说道,东齐城池接连丢失,朝中上下一片沸腾,纷纷上奏折要昱帝出兵御敌。

“这场仗才刚开始打,太急功近利没什么好处,开始的赢家,不一定最后会赢。”百里行素淡声说道,声音平静,了无波澜。

诸葛清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追问下去,但知道昱帝已经早有安排了,他虽也是一介谋臣,却总是无法堪破此人的心思,可是如今西楚步步紧逼,这场战事在天下人眼中已经大定,他又将如何扭转这场这场战局。

“陛下有几分把握?”诸葛清忍不住出声问道,楚帝蛰伏六年,卷土而来,岂会轻易善罢干休,这一战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不知道,还要等一个人出现,才有定数。”百里行素一撩衣袍在榻上坐下,瞥了眼棋盘之上未下完的残局,朝诸葛清望了望。

诸葛清躬身行了礼,落座,执子落棋:“陛下在等……漠北领主?”

百里行素默然,修长的指摩挲着手中清凉的棋子,半晌未落下。

诸葛清望了望他的面色,直言道:“漠北领主已与大夏皇帝成婚,如今人在中州,如何出手?”

“她一定会出手。”他探入扣下了子,眼前却蓦然想起北朔平原之上那指天立誓的女子,她是那样的恨,那样地恨着他“她不会放过杀我的机会。”

话音一落,诸葛清身形一震,思量片刻坦然言道:“陛下,若是漠南和漠北卷入其中,大夏定然也不会坐视不理,如此一来,便会形成西楚,大夏,漠北三方联手,介时东齐就真的处于重重包围之中了。”

百里行素默然不语,眸光深沉如海,若有所思,执起一枚白子落下,在榻上小睡的小兽不知何时爬了过来,冲着他吱吱叫了两声,窝到他肩头趴着。

“皇上要怎么办?”诸葛清忍不住问道,这场争斗非同小可,纵然如今东齐再强,但朝中有不少臣子都属太后一派,纵然如今东齐疆域辽阔,但以一国之力对抗近乎三国,势必会是一场生死之斗。

百里行素探手摸了摸肩上的小兽,淡声道:“那也要看这步棋,她要怎么走,若胜东齐从此便会真正可以一统天下,若败则再无翻身之日,朕与楚策之间,总有一个人要死的。”

诸葛清一脸急色,望着对面一脸云淡风轻的昱帝暗自叹息,他到底想干什么,真要让自己死在那个女人手上才心甘吗?

“陛下。”诸葛清起身,伏跪在地坦然言道:“臣说句不该说的话。”

百里行素眉梢微扬,眉眼沉静:“起来说吧!”

“谢主隆恩。”诸葛清站起身,深深吸了口气,直言道:“微臣知道陛下离宫六年必是过得不寻常,陛下口上不说,但也始终是放不下圣皇欣公主的,可是如今公主已经嫁于夏皇为后,恨您入骨,早在当年大昱将她送往萧府,结果就已注定,一个下棋之人,是该对手中棋子有情的。”

世人都知东齐太子阴险狠毒,不择手段,那又如何,不过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存手段而已,只是如今眼前这个人,还会以前那个冷眼看天下,只手翻云覆雨的百里行素吗?

燕京之乱,那个女子被送上火刑台,他放下攻打大夏的良机暗中赶赴燕京,不惜与生母华淳太后交手,带走了燕之谦,也亲手将北燕送到了最后的绝路,只是为救她一个人,那一刻知道他知道他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