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多了吗?”萧清越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玄武是干什么的,我会不知道吗?”
“玄武只是充当本王的护卫以策万全而已。”罗衍平静地回话道。
“那赤水关的兵马调度,暗伏于区城之外,又是策什么万全。”她受伤并不代表她就什么都不关心了,她拿他当朋友,所以摆明了来说。
“是等在边境护送中州王和公主回沧都完婚的。”罗衍眼底一掠而过的异色,这些一直都秘密进行,她受伤居于别中又怎会知晓?
萧清越嗤笑,护卫队需要三万人马吗?
到底是一片好心,还是别有用心,他们共事多年不会不知道。
“罗衍,我告诉你,她走到今天不容易,但凡有要害她的,不管是你还是那姓楚的,我一样不会放过。”萧清越直直望着对面神色深沉的男子,目光清冷而决绝“我当你是朋友,所以说起这番话,在这个世界我除了这个妹妹,一无所有,绝对不许有任何人害她,她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本王不会害……你们,你放这个心吧。”罗衍闻言淡然一笑,拎起酒壶自斟一杯,道:“今日我敬你一杯,萧清越,谢谢你!”
“谢我?”萧清越秀眉一挑“谢我什么?谢我这些年对你的荼毒?”
罗衍举杯勾唇一笑,慨然长叹:“很多,总之……谢谢。”
他望着她的目光有些迷离,想起他们曾经在战场之上一起浴血奋战,一起披荆斩棘,生死同归,想起自己中箭重伤之时,她当着全军将士臭骂他的样子,想她那娇小的肩背曾将他从死人堆里背出来……
萧清越仰头一饮而尽,转身长步出了酒馆,消失在熙攘人流之中。
华清宫,烟落随着何方进到殿中便听到阵阵咳嗽之声传出,殿内弥漫着特有的提神醒脑的熏香,还有淡淡的中药味。自从上次在绮凰轩燕初云大闹之后,燕皇就开始一病不起,她每几日便会进宫帮他把脉医治。
何方掀开龙榻前的云幄,燕皇敛目靠在榻上,唇色有些微微的苍白,边上堆积了厚厚一叠奏章,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出声:“是凰儿来了吧!”
烟落举步撩开云幄,进到内殿,燕皇倚在龙榻之上,身旁的矮几上放着厚厚的奏章,萧清越探手取过他手中的奏折放下,扶着他坐起:“不是说了让你养病,你又操心这操心那,肝脾受损要细心调养。”
虽然他也为了他的国家,让她去和亲稳固皇位,但相比之下比相国府那些人要好得多,加上一直以来对她和萧清越的帮助,她不是无情之人,别人对她好,她必念恩德,别人对她不好,她必还之。
燕皇略显苍白的唇勾起笑,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女儿,叹息道:“凰儿要嫁人了,只可惜你母后见不到如今的你。”
烟落抿唇淡笑,取过一只锦囊道:“这些是我和连池制安神的香料,晚上就寝的时候点着,有助睡眠。”也许她这一走,就再也不可能回北燕,对于这个长者,她是心存感激的。
燕皇含笑点头,让何方将锦囊收起:“这么多儿女中,数你最懂事,没想到分别十五年,短短数月又要将你送走了。”带着微微皱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头上的白发似又添了许多“世事变化无常,以后若是在西楚遇到难处了,就去关外,找一座四海客栈,那里的人……与父皇是老相识,许能帮上你也不一定。”
她含笑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父皇知道,再多的赏赐,再丰厚的嫁妆,也难以弥补你这十五年所受的苦楚,只愿从今尔后,你免受飘零之苦,一生安好。”燕皇笑意温和,他看得出她一直以来的淡漠疏离,她终究是不属于这里的“你不欠北燕什么,以后也不需再回头来。”
“那初云……”她怔忡出神道,她毕竟只是一时气氛。
“等大婚过了就放她出来了。”燕皇叹息着摇了摇头:“这丫头,宫里上下都宠着她,什么都由着她来,她喜欢得就一定要得到,可是中州王确实不适合她,也是该磨磨她那刁蛮性子了。”
她闻言眉目微微皱起,替他把了脉,直到燕皇睡去,她才悄然起身离去。刚行至望川楼,一出轩辕门便看到那一大一小的两人立在那里冲着她笑,她举步走上前去。
“燕皇的病情还是没有好转?”修聿沉声问道。
“嗯,从初云上次闹事就一直如此。”说话间纤眉微一挑“说到底这罪魁还是你吧!要不是你占了人家小姑娘便宜,会惹出这么多事吗?”
“我什么时候占她便宜了?”修聿俊眉皱起,突地扬唇一笑“我怎么闻到了好大的醋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