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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池小心翼翼地望向对面的大将军刑天,这个人在北燕的地位,绝不亚于在座的皇子,况且手握北燕一半的兵权,虽说小师妹现在是公主了,可也不能这么轻易得罪人哪!

刑天面色无波,执着酒杯的手微一滞,抑头一杯饮尽,默然不语。

燕皇面上笑意微僵,瞥了眼刑天,道:“凰儿,父皇并未强逼于你的意思,刑天是我看着长大的,把你交给他,父皇安心。”虽然他现在还是北燕的皇帝,但总会有退位的一天,总希望有一个能让他放心的人能够保护着她。

烟落低眉沉默,聪明如她,自然明了燕皇的用意,怕将来自己无力保护于她,故而将她交给他最信任的人。

良久,她抬眸直直望向上座的燕皇:“我不喜欢他!”轻淡的声音回荡在大殿,掷地有声,极为坚决。

她留在北燕只是想快些医治好萧清越的伤而已,她不是个贪婪的人,这权势也好,富贵也罢,她没有那兴趣争抢,只是想尽力保护她想保护的人。

“那你是要跟我抢修聿?”燕初云气鼓鼓地起身喝道。

烟落几分哭笑不得,微笑回道:“我是认识他,但是仅止认识而已。”只要知道无忧过得好,便足够了。

她不过是仇恨维系的一缕孤魂,不知道哪一天就会随之灰飞烟灭,这样短促而狭小的人生除了报仇,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任何爱。

刑天不知何时望向她这边,她与那个中州王,不仅仅只是认识那么简单吧!宁愿冒死顶罪,也让他们父子安然离开,这份付出和决心会只是认识的人所能做到的吗?

燕绮凰,你是在骗别人,还是……骗自己的心?

燕皇眉头微锁,即不愿惹得女儿不悦,又顾虑她的将来无人照顾。身旁的仪皇贵妃思量片刻,望向烟落,含笑言道:“公主与刑天将军相识并不算太久,不喜欢是正常的,只要多些时间相处了解,会慢慢发现大将军是个值得你托付终生的男人。陛下的心意,公主心思玲珑也自然是明了的。”

这样一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军,放在任何女子身上都是欢喜还来及,她却毫不犹豫的拒绝,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燕皇闻言面上一喜,道:“贵妃说得有礼,凰儿,父皇不逼你现在就回答,从今日起以一年为限,若你与刑天相处一年,还是如此坚持,父皇便再不提此事,可好?”他看得出来,刑天是对凰儿有意的,这样的好男儿又到哪里找,相信相处之下她也定然会有所改变。

“我……”烟落秀眉微蹙,沉吟片刻后道:“好,那便一年。”若自己再这般拒绝驳了燕皇的好意,让刑天在朝中颜面尽失,以后在北燕怕也会有麻烦,一切等治好了萧清越的伤再作打算。

燕皇闻言朗然一笑,侧头望向刑天:“凰儿多年未回北燕,近来军中也无大事,待过了册封大典你便陪凰儿去皇陵拜祭先皇后,顺便带她在燕京走动走动!”

“是。”刑天起身拱手回道,移目望向对面桌案风姿秀致的女子举步走了过去,在桌案前停下,执起白玉酒壶将她面上空落的酒杯斟洒。

“一年,本将足以征服公主的心。”一双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声音低得只有她们这一桌听见,却是狂妄之极。

烟落冷然失笑,这绝对是她听过最无耻的对白,纤眉微一挑,望向那笑意狂妄的男子,低声问道:“将军当本宫是一支敌军,还是一座城池,要让你用一年的时间攻打征服?”

爱情,是一场战争吗?

刑天唇角勾起一丝笑,若真只是一座城池便也简单了,而她却比拿下一座城池还要费神,不过他也不是轻易认输的人,抬手举了举自己手中酒杯:“臣恭贺公主还朝!”

烟落微怔片刻,执杯一饮而尽:“多谢。”

两人这一番悄悄话除了边的萧清越和连池两人,看在别人眼中却是别样的暧昧,一场名为她接风洗尘的家宴,却演变了一场别扭的相亲宴一般。

宫宴之后,华清宫竟然派得格外的热闹起来,后宫嫔妃和诸皇子们日日前来问候,好不殷勤,直让他们招驾不住,礼部张罗着半月之后的公主册封大典,依燕皇的意思,大典的排场竟是与太子册封典礼有过之而无不及。

阳光温暖的午后,华清宫前殿是热闹非凡,后面的花园之中却是格外的清幽雅致,烟落躲过那些麻烦的人来到后园便看见萧清越靠着轮椅睡得香甜,拿着薄毯悄然走近前去搭在她腿。

萧清越虽无一身功夫,但警觉性比任何人都高,霍地睁开眼,一见是她笑语问道:“那些人都打发走了?”

烟落起手斟了杯茶,递到她唇边,轻然一笑:“有何公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