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其他人,根本就没伤筋动骨,所以,这徐同知拉的仇恨也就那么一丢丢,还没到被这些人除之而后快的境地,本来还有人建议,将这个跟他们不一条心的徐同知给弄走,可最后林知府还是觉得,经过这一出,这徐同知料想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要是将人给弄走了,要是再换来一个不合作的,更厉害的不是又要起风波吗?还不如,就让这二货徐同知,占着位子,憋屈着好了。
从此之后,这徐同知就成了本地官场一个另类,被所有人排挤了,他要的就是让众人知道,他和其他人不是一伙的。
这不,巡按大人找他不找别人也是有缘由的,想想,他这多半年的憋屈日子,如今只要帮巡按大人拿下这件大案,他就能彻底翻身了,说不定到时还能升上一级。
柳折眉虽是官场新丁,可也不是愣头青,自然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这案子一旦查下去,就不仅仅是这一府的官员了,可能还牵扯到朝中的方方面面。
这林知府既然能成为一府的主官,这在朝中也是有背景的,可能是柳折眉天生和方家犯冲,这林知府的靠山不是别人,恰好就是身为吏部侍郎的方侍郎,也就是秦韵前未婚夫方大公子的老爹。
据说对方过几年极有可能成为大明朝新一任吏部天官,也就是大明朝的组织一部长的热门人选,有了这个传言,一般官场的人,都不会选择去得罪这个方侍郎。
可柳折眉不同,他虽然想着尽快拥有更高的权势,可同时更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只是一个不择手段只想得到权势的人,从没想着用手中的权势为朝廷为百姓做点好事的人,那么,做官的意义又在何处。
这世上每一对青年男女,在最初,都想在心爱的人眼中,显示一个相对完美的形象,柳折眉也不例外。他不想,自己的所作所为,被自己未来娘子鄙视,就算他做事做官,用多少阴谋诡计,可他的心却要学会堂堂正正。
“巡按大人,其实您现在来的正是时候。”徐同知既然已经做出选择,想要好好的赌上一把,马上就开始尽心为柳折眉筹划。
“哦?”
“最近这一段时日,秋粮还没进粮仓,可许多百姓家中已无余粮,刚府城,这几日,就发生了几起抢米事件,虽抢米的人都被抓起来了,可这也是本朝很少发生过的事情呀。”徐同知既然在这倒卖官粮事件中存了心思,自然是时刻关注与此相关的一些事情。
“嗯?”柳折眉闻言还是不动声色,可心中却知,这徐同知大概是打算上戏肉了。
“如果本官告诉巡按大人,之所以发生这等抢米事件,归根结底,是因为府衙上下同心同力侵吞仓中存粮呢?”徐同知终于露出自个手中的底牌了。如果说他先前还对这位年轻的巡按大人心中有几分不确定的话,但见对方说话滴水不露,又让自个不由地顺着对方的思路走,就觉得赌这一把,胜算更高了一些。
“什么?”柳折眉装作吃惊,猛地站起身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可随之,也许是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又再次落座,神情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当即压低声音,略带几分严肃道:“本巡按知徐同知身受府衙上下排挤,可这侵吞仓中存粮之事,可不是侵吞区区几两银子的之事,要是仓中无粮,激发民变,那可是抄家杀头流放的大罪,还请徐同知慎言。”
“大人,正因为本官也知道,这是抄家杀头流放大罪,又怎敢随意胡言,大人今晚虽是第一次见本官,可来到府城大概也有几日了,自然知道,如今府城的米贵成这样,都发生了抢米事件,可府衙却不出米平价,不是府衙不想,而是仓中无米而已。”徐同知自然知道,面前这位年轻的巡按大人,不是随意一言两语就能蛊惑的,自己说出的话,自然需要一些东西来证实的。
“就算如你所言,可这仓中米粮出入多寡都是登记造册的,且不说朝廷也时常会派人查验,岂能随意欺瞒?”
柳折眉闻言,心中虽有了几分心理准备,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任何一个大明士子都知道,钱粮二字,乃是国之根本,是重中之重,一般人,根本就没那个胆子,在这上面伸手。
如果说运送的漕粮,在运送途中,会有各种损耗,贪污一点,御史们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官仓的存粮,那是轻易无法作假的,风险太大了,御史们也不是吃干饭的,林知府这些人到底是蠢还是想送上去抄家杀头了。
“大人此言是有几分道理,可却不尽然,请听本官仔细道来。”徐同知这时有了表演的舞台,自然是尽心尽力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一股脑都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