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钦差巡按真的被盯上了,那也不妙呀,不知这钦差巡按到底本事如何,自己要不要将自己的全家性命押上去。
“徐同知可知,本巡按派人请你来所为何事?”
“本官不知,还请巡按大人示下。”
“本巡按身为钦差,刚进了你们的治下,竟然有山贼来打劫本巡按,徐同知,你觉得本巡按向圣上上的折子该怎么说?”
徐同知闻言,身上有些汗湿,虽说这一府之地的治安,归根结底,也不归他这个同知来管,每一府的军权都归守备司所管辖,可要是这巡按非要攀咬,他们也不是一点干系都没有。
最最主要的是,他甚至怀疑那山贼,不会是知府他们得知钦差经过,有可能对他们不利,先下手为强了吧。
那些所谓的山贼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山贼,而是有人特意假扮的?
可不管心中怎么想,他还是马上回道:“是本官失职。”反正先告罪再说。
“你们是失职,徐同知可知那些山贼原本是什么人?”柳折眉突然提高了声音,那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怒气。
“本官不知,还请巡按大人明示。”这徐同知只好硬着头皮道,他已经觉察到这位钦差大人年纪不大,可这气势竟然硬生生地压了自己一头,果然非寻常人可比,这个时候,他只想知道,这位钦差大人,将自己找来,最后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是去年水灾后的难民。”柳折眉在短短的这几句话中,看起来并无说什么特别的东西,可他其实一直在关注这个徐同知的应对。
“巡按大人,本官有下情要禀告。”徐同知听到这位巡按大人,提到了去年水灾的难民,难民变成了山贼,而巡按大人遇到山贼却安然无恙,说明,那些乌合之众根本就没有本事伤了这位巡按大人。
由此类推,这位巡按大人可能从山贼的口中听说了去年水灾发生后的种种情形,如果钦差大人不打算关注这事的话,大可将那些山贼交给官府,是生是死,都不用关心。
然后在大张旗鼓地找下当地官府的麻烦,得些好处,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可现在看来,巡按大人根本就没把自己遭到刺杀的事情张扬开来,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钦差大人对本地官府和奸商倒卖官粮的事情上心了,有可能打算揭开这个盖子。
而想要揭开这个盖子,本地的官场放眼望去,只有自己这个异类,是一个切入点,那么,这么一想,自个被请来此地的目的就不言而明了。
也是,这位状元郎虽然官场上的出身很好,可想要尽快取得政绩,还有比办这样的大案更合适的吗?
只是,他也不是一点隐忧都没有,万一这个巡按大人,年轻气盛,最后斗不过那些老狐狸,灰溜溜的走了,自己这个小卒子怎么办,那可就彻底没有退路了。
要不要继续赌下去?要不要?
就在徐同知还拿不定主意时,柳折眉再次开口了:“什么下情?”
“巡按大人,去年水灾太大,灾后,虽然府衙已经尽力安置灾民了,可还是有一部分灾民的土地,被本地的大族买去,这些灾民失去了田地,又无以为生,才做出这种作奸犯科之事。”
徐同知在没有彻底拿定主意前,自然不会将所有的底牌都揭开,他也没有说谎,这些灾民们有一部分是因为失去了田地才沦落为山贼的。
可这兼并田地的事情,那个地方的都有,也没有人说,当地的大族不能以低价购买良民的田地呀。
“只有这些吗?”柳折眉闻言,并没有评价这徐同知的话,而是继续发问道。
这次,徐同知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静默了片刻反问道:“巡按大人还想知道更多的吗?”
“这就要看徐同知怎么想了?”柳折眉也高深莫测道。他既然要从本地选一个得力的人,自然要对这人的能力品行还有各方面做个测试,就目前来看,这徐同知还是一个看起来能够用一用的人,不过,要揭开这样的盖子,选择的合作者,绝对不是胆小如鼠,心中没有一点成算之人。
“既然巡按大人找上本官,那就证明本官在巡按大人眼中,也不是一无是处,还请大人屏退左右,本官有事要和巡按大人详谈。”徐同知被逼到这个份上了,干脆心一横,打算赌一把。
柳折眉闻言,心中还是松了一松,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更别说他这个强龙还是一条过路龙,如果这个徐同知不配合,再想找一个合适的人选来,还真不容易,到时候,这事情就成了僵局,而他还有杭州那边的事情再等着自己,根本在这里耽搁不了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