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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京城流传一首评断古今的《咏怀诗》,据说是刻在太原净坛寺的墙壁上。署了你的名字,可有此事?”

“是那首咏梅?”柳折眉听到对方提起自己去年在净坛寺做的一首诗词,当时有感而发,那首诗词的确还算不错。

最后却被净坛寺的方丈,派人刻在了寺院的墙壁上,像净坛寺这些有点名气的寺庙,习惯将一些名人的诗词刻在上面,引来更多的游客和香客,也顺便打响寺院的名声。

柳折眉虽然年纪不大,在全国还没什么名气,可在太原府,那可是真正的神童加名人。

当时,刻上去之后,柳折眉也没太在意这个,只当是普通的一件雅事而已。

可如今,在会试的前一天,这刘洪三人专门找上门来,还提到了这首诗词,让他有了一种不怎么好的感觉。

他仔细在心中回想了一下那首诗词的内容,确定里面没有什么犯忌的字眼,那这刘洪提它干什么?

他绝不相信,刘洪是倾慕他这首诗写的好,上门来夸赞他的。

“正是,好你个柳直,简直丢了我们所有读书人的脸,这首诗分明是大名士许翰在他四十岁那年所做,怎么会变成你的诗词?”刘洪冷笑着。

不但刘洪在冷笑,与他一起前来的那两名士子也在冷笑。

柳折眉闻言,也很是讶异,他自己做的诗词自己清楚,怎么成了抄袭大名士许翰的诗词了呢?

许翰是谁?是成化年间的进士,当时成化皇帝,也就是当今圣上的老爹,喜欢的是大自己十九岁的奶娘万氏,根本不怎么打理朝政,当时的阉党势力也空前的强大,东厂尚铭倒也罢了,反而是西厂的汪直,更是胡作非为,还有李孜省等人,将朝中弄的乌烟瘴气,

文官首辅如刘吉,万安之流,只是顾着讨好阉党和万氏,当时有许多文官中了进士后,并没有出来做官,而是留在地方讲学。

许翰就是这么一位,他是大名士,门下有许多弟子,虽没有上千,但不管记名还是实授的弟子现在考中功名者,不知凡几。

士林更有许多人倾慕他不畏强权的风骨,要是路过他的家乡,许多人都要去当地拜会他。

他并没有见过许翰,但也听说过许翰的名声,如今,竟然有人找上门来叫嚣,说他做的诗词竟然是抄袭许翰的,在这一瞬间,他首先想到的是,不是这件事太荒唐了,而是有心人的谋划。

如今,自己在京城,许翰在江南,相互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就算他想要找许翰来澄清流言,也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办到。

这件事要是无中生有倒也罢了,对方想要用这件事来破坏自己的名声,特别在今日找上门来,分明就是打算扰乱自个的心神,让自个进了考场,发挥不好。

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也不是所有人都相信这等流言的。

可怕的不是无中生有,而是许翰自己也参与了呢?虽说自个与许翰无冤无仇,对方犯不着对付自己,可世上的事情谁能说的清。

如果许翰真的参与了,依照许翰的名声,他只要在特定的时候暗示这么一两句,显示自己抄袭了他的诗词,那天下人会相信谁,会相信他这个默默无闻的举子,还是会相信许翰那样的大名士。

这才是真的杀人不见血的,对方将自己逼到了死路,别说考试了,没有了名声,身败名裂的后果还怎么在士林立足,这种抄袭涉及到品德的问题,朝廷又怎么会用一个品德有问题的官吏呢?

最主要的是到了现在,自己竟然还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是这次参加春闱的士子吗?

可就算自己是太原府解试的第二名,比起全国这么多州府几十名解元来,并不怎么引人注目,那对方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在这个时候,他必须先沉住气,也许在一般人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污蔑,早就委屈的不行了,可五岁的他,就看过自家爹娘是怎么死在自己面前的,这世上还有什么事会比死亡更可怕。

对方今日上门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可他现在,必须要让对方看到,他身正不怕影子斜,问心无愧,无所畏惧。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冷了下来,略带几分嘲讽地道:“刘公子今日到我家门前喷粪,柳直只当你缺少教养,可如果拉上许大名士这就不对了,说我抄袭许大名士的诗作,证据何在,刘公子不会天真地认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是你自以为是当今圣上,可以金口玉言,定一个人的生死与荣辱?就算是许大名士,要是他有异议,请他上门来见我,你们吗,不够资格,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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