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黄昏时,他终于停下脚步,将我放下,抬首,离峰顶已不远,离他们…也不远了。
“我们在这休息一下,吃了晚餐再上峰顶。”他打开包裹递给我水囊。
我接过,顺手递给他丝帕。他接了,没有客气,拭干额际汗水。
树森中忽一阵嗦嗦之声,我正诧异,却见他折了两节树枝在手。
嗦嗦之声越来越近,然后跑出了两只灰色的野兔,极快的从我们面前跑过。我还来不及反应,耳边嗖嗖两声,那两只野兔忽不跑了,颈间各cha着一切树枝,鲜血蜿蜒而下,野糙上流淌着一泓血泉,红绿分明,诡艳的慑目。
我怔了半晌,转头看他,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移开。那眼神我明白,他希望我看到又希望我没看到。矛盾的却又忧怀的。他没有说话,提起两只野兔走开,再回来时,是光溜溜的已清理干净的死兔。我看着他生火、烤兔,火光跳跃中,他的脸似在变幻。
吃完上路前,我看他于路上cha树枝摆山石。
他摆弄完,注意到我疑惑的目光,道:“这是上峰顶唯一的路,我不想有人打扰。”
再爬至峰顶,日已沉,天地昏暗,空中浅浅一弯月影。
我终于来到这里,我站在天支山的最高峰上,我站在山石筑建的流水亭畔,极目望去,苍茫暮色中,远近皆是朦胧的山影,没有霞云飞鸟没有香花秀树没有琴鸣清歌,百世沧桑已过,万载风流已转,天与地这一刻沉寂如水。
“漂流百战偶然存,独立千载谁与友?”耳边沉吟似天地深沉的发问,浑厚的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