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和宫外,已经成为太上皇的萧赫与皇太妃安陵容站在昌和宫外,这个地方,她已经有二十年没有踏入过了,她清楚的记得二十年前这里的一幕幕画面,二十年来,她对着自己的仇人强颜欢笑,二十年,她终于为安王府和燕王府报得大仇,而这昌和宫内的人就是她最大的仇人是将安王府和燕王府送上绝路的人,这笔血债今日她要亲手讨回来。

“咳……咳……”萧赫一脸病容,他知道她来这里为何,一个是他的亲生母亲,一个是他一生的挚爱。

他倾尽一生来化解她心中的恨,他以为他可以消散她心中的恨,原来不然,这样的恨二十年来她没有一天忘记过。

恨只恨他不该生在帝王之家,若不是他当时有负于她,也不会让他们走到今天的地步,是他的母亲逼着他们别离,可是纵然她再有错,她也是他的母亲,她有她的责任和背负,他也知道如果她当年不扶上他登上帝位,死的就是他们母子,可是如今的折磨,比死还要残忍。

枭萧赫抬头拾阶而上,身形摇摇不稳,后面的应公公上前搀扶着他:“太上皇,小心。”

三十四步台阶,他记得儿时母亲无数次地牵着他走过,他却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走过这里了,这二十年的爱恨纠缠,终于是要有个了结了。萧赫站在门外,望着幽深殿堂尽头那端坐的身影,举步入步,一步一步朝前而去,渐行渐近,原来母亲也已经老了。

“儿臣,见过母后。”萧赫躬身行礼,这二十年来,与母亲生多有敌对,这一次他只是以儿子身份来见他。

夜太后望着一脸病容的儿子眸中一掠而过的痛色:“起吧。”话音一落,宁公公已经搬了张椅子到他身后。

夜太后目光定定地望着殿门口,一袭素色宫装的女子缓缓出现在她眼中,二十年,她终于还是来了,二十年的风雨浮沉,那个女子已经褪尽了曾经的青涩天真,已然成为这宫廷搏杀中的佼佼者。她站在殿门,夜风吹得她得她一身衣袂飞扬,不再是那个清雅出尘的容贵妃,如地狱而来的索命修罗,阴冷而慑人。

她轻缓的脚步声在沉寂的大殿清晰的响起,步步走近到夜昙太后前,站立着望她:“夜太后,当年你为了皇位灭我满门,如今天下尽失,滋味如何?”

夜太后面色了无波澜,低眉抬手自旁边的桌案之上执杯抿了口茶:“人生在世,总有失手,谁笑到最后还不可知呢?”她还有一张王牌呢。过了二十年她虽有长进,但到底还是不是她的对手。

“你该不是以为让四皇子撤出汴京就有机会赢吧?”安陵容冷然一笑道,真以为那么多转出汴京她都一无所觉吗?“那就看看谁笑到最后,不过四皇子身中剧毒,能不能活到那一天还不一定呢?”

夜昙太后面色一沉:“那还不是拜你的杰作。”放眼天下,能配得出芙蓉醉也只有安王府的人。

“现在卫候,高家,相国府都死了,现在该是你的死期了,夜昙。”安陵容话音一落,方袖之中激出一道白绫直激软榻之上的人。

夜昙太后眨眼间便闪身避过,夜家训练出来的人,哪会那么容易死。沉寂的内殿霎时间杀气荡起,两人相隔数步对立着,一个锋芒毕露,一个沉稳镇定。

宫外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传来,绮贵妃冲入大殿内,一室杀气荡然:“太后,陵容妹妹。”安陵容也曾是她少年时的好友,直到安王府出事,从此便再没有往来,即便同在宫中,也甚少再来往。

夜昙太后敛起一身杀气,闲闲地理了理衣袖:“绮儿过来做什么?”众多后宫妃子之中,她最赏识的便是苏绮这个女子,识大体,知进退。

绮贵妃微微喘息着进殿,看到雕花木椅中萧赫,面上掠过一丝忧色,自北苍山回宫,她便没再见过他了,如今这一脸病容的男子哪还有曾经的英武之气。

“绮姐姐,到如今,我安陵容还唤你一声绮姐姐,我不会动苏家,也不会害你,但是这是我们恩怨,你不要参与其中为好。”安陵容望向绮贵妃冷声说道,对于这个曾经的好友,她从未想过伤害。

绮贵妃望向她,步步靠近:“陵容,不要再斗下去了,已经死了这么多的人,你非要把自己逼上绝路不可吗?”

“绝路?哈哈~”安陵容冷然失笑,凤眸遽寒望向夜昙太后:“早在二十年前我就已经被她逼到了绝路。”

“那已经上一代的恩怨,你却要把无辜后辈牵涉其中,怨怨相报何时了,陵容,你还当我是姐姐,就听我……”绮贵妃柔声上前劝说道。

“无辜?”安陵容听完笑得挖苦无比“谁不无辜,在这皇宫之中,谁会在乎你的无辜,死在她手上的人哪个不无辜?”她冷冷地望向夜昙太后,这样满手血腥的人早就该下地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