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文治武功在从皇子中皆是无人能比,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孙左相首先上前进言道,这么多年四皇子从冷宫出来,在朝堂之间一步步走到今日多数老臣都是看在眼中的,数年来,九章亲王府为苍月开疆拓土,定国安邦,无不做得让人无话可说。

“三皇子文治武功一样不输于四皇子,且数年来立下战功赫赫,皇室立储讲究长幼有续,如今大皇子和二皇子已故,按理该立三皇子为储君,以承大统。”陈右相上前进言。

“如今三皇子失踪,生死不明……”孙左相上前言道,人都不在朝堂,立什么三皇子。

正在这时,宫外传令太监高呼:“礼亲王殿下到——”

修涯一身朝服缓步进入朝堂之中,望着高座之上的人,目光沉静,等走近,躬身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苍月帝望着渐行渐近的人,眸光微沉,淡声道:“都起吧。”说罢目光掠向一旁一直静默不语的萧飏,他的神情很平静,平静得让他也难以捉摸。

听到修涯回京的消息,萧飏袍袖中的手不由一紧,他回来了,是不是……她也回来了?

朝中众臣争持不下,但多数苏家和夜家的臣子已经暗中让夜太后转移出京,能站在九章亲王府一边说话的朝臣并不是很多,反而属意立三皇子的人占去大半,对于这样的情况,萧飏和修涯都只是默然不语,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状况,何需意外。

苍月帝望向应公公,属意他宣旨,应公公上前站于金阶之上,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承先祖僻佑,四海升平,唯憾……”

“慢着!”一道苍老而消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众人寻声望去,见一粉衫女子搀扶着一白发老翁步入殿内,进来的,是当朝的镇国大将军与清河郡主两人。

燕老将军一向久居府中,已经多年不曾入宫参与政事,如今突然进宫而来,让众人都不见意外,想来也是为立储之事而来,三皇子曾是他一手提携起来的,如今立为储君不也让镇国将军府再添辉煌。

“老臣参见……”

“燕老将军不必行礼了,应公公,看座。”燕氏一脉与苍月所牺牲的众臣都是心中有数的。

燕清河目光瞥向修涯的方向,清秀的小脸神色微变,她没想到曾经的修涯哥哥会成为皇子,更在有朝一日会成为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她觉得眼前这个修涯哥哥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他了,他身上的温润已经渐渐敛去,更多的是一身王者之气。

“老臣听说皇上准备立储君,特地进宫,敢问皇上立的是哪位皇子?”燕老将军拂开燕清河扶着他的手,一脸庄重地望向御座之上的帝王。

他不答,他也知道了答案。

苍月帝朝右相身上掠了一眼,右相心领神会举步上前回道:“燕老将军,皇上属意立三皇子,当年是燕老将军提携三皇子,才让皇上和三皇子有了父子相认的机会,燕老将军功不可没。”

“老臣可不敢当。”燕老将军面色一沉,望向苍月帝“老臣进宫,只为一事,希望皇上为苍月江山着想,立四皇子为储君承继大统。”

此言一出,朝堂上下无人震惊。众人皆知镇国将军府与卫国将军府关系匪浅,燕老将军一手将三皇子提携,如今却要拥立四皇子,这到底是何缘故。萧飏冷眸微眯望向那白发苍苍的老者,眼底若有所思。

“老臣追随两朝,只望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立四皇子为储君。”燕老将军没有入座,直面望着御座之上的苍月帝。他提携修涯是为朝廷推举贤能,但苍月王朝的百年基业,不能因为这点交情而断送。

修涯这个人什么都做的好,正因为他什么都做得好才让他心有不安。如今还成为容贵妃之子,但以他的认知,当年那个孩子根本不可能从夜太后手中活过来,即便活过来了也不一定就是皇家血脉,他可清清楚楚当年还有一个燕王。

虽身不在朝堂间,如今近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容贵妃那个人女人为报安王府和燕王府的大仇企图想颠覆朝堂,而这帝王偏偏是个痴情种,这苍月王朝的历代帝王均是如此。但他深信,夜家为苍月王朝选定的帝王人选不会错,卫候灭门之时他远在边关来不及回京,但卫家出来的人,定不会差到哪去。而修涯这个人太过隐秘,让人看不透,把苍月的百年基业交到这样一个不明不白的人手中,他决不同意。

“燕老将军,你老还是……”苍月帝微咳着出声。

“老臣是老了,但还没老糊涂。”燕老将军直面望着苍月帝,目光中明显是失望之色,一国之君为一个女人成了这般模样,枉他燕家一门尽忠于他。